美丽

 

既然对高中的选择是除了陵南哪里都好,那其他的因素就在变得相对重要,比如说,路途,毕竟花太多时间在不相干的东西上,不是流川一贯的作风,就基于这个理由,流川选择了湘北,比较近,比较省时间。因为对流川而言篮球是第一紧要的,睡觉是第二紧要的,而睡觉之所以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不过是为了有更充沛的体力打篮球罢了,至于其他的,都是些不相干的东西。这些想法若让外人知道,或许会觉得难以理解,只是在流川的心里是理所当然,无所谓原因,喜欢就是喜欢,能喜欢的时候就该不顾一切的喜欢,如果有哪天不能喜欢了,也就不会觉得遗憾。

可能是因为在国中时的名气吧,流川进入湘北的篮球社场面似乎张扬了些,还别说队长的期待,单就几位天天过来点卯的MM们那份狂儿呼乱叫,都有点儿让旁观者受不了的羡慕或是不爽,不过流川本人是按惯例的不知道,不是说真的钝到如何如何,只是国中的三年就是在这种“流川流川我爱你,一辈子都要跟定你”的尖叫声中走来的,早练就一身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的没反应功夫。刚开始的时候儿是不懂怎么反应,现在,则是见多了也懒得反应。

不过他的懒得反应在旁观者看来却未必会做如是之想,尤其当自己的一心倾慕对象总是双眼成心的看着别人时,那个“别人”便成了理所当然的——情敌,要明里挑暗里整也有理由,而流川的脾气又怎象是懂得“吃亏是福”的?有冲突也再所难免,于是,就此流川被动的惹上了高中生涯的第一个麻烦——樱木花道。难以预料,如果樱木能有机会知道假想情敌连自己那位心仪对象晴子小姐的名字都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想法。

而于流川来说,这些路人甲乙丙丁不过是闲杂人等,那红头发的也就是个比正常白痴更白的白痴,没什么可在意的,只需要在麻烦惹上身时挑回去也就行了。他心里所想的,只有那场值得自己期待的练习赛,可以同那个耀眼到有些嚣张的人一决高下。那天看了录影带之后就一直的手痒,不仅仅因为对方是高手的缘故,而是有种找到同类的心情,不明白同在哪里,可是流川就有这样的心情。可能因为,平和表相下,仙道彰的从内敛到张狂再内敛只在一瞬之间,而流川枫,看到了,或许,只有流川枫,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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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见到那一天的那一幕起,仙道有些反常,天天都早起的练球,勤力到令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终于在第十天的强力练习之后,仙道抱着篮球在晨光下呆立了好久,最终所做出的决定是,放弃这样无休止的练习。为了保住他自己还算喜欢的篮球,所以不能这样拼命喜欢,在仙道而言,这样做容易导致的结果,是不再喜欢,而要另找一样喜欢的东西似乎还是太麻烦了些。因为喜欢,并且打算继续喜欢下去,所以选择不能太喜欢,太喜欢之后会找出不再喜欢的理由。仙道又回复了原先那个样子,随性而舒适的过他自己的日子,只是有十天,他没有带着篮球出门。

再舒适的假期终究只是假期,有开始有结束,于是,仙道的颓废逍遥也只能暂时告一段落,虽说令人惋惜,不过既然凡事都是有开始有结束,那么这个学期也终会结束,下一个假期还是值得期待。只是天天由田冈教练耳提面命的点醒,他仙道彰应该是一个需要更大舞台、更多喝彩的人,应该是一个把自己的目标锁定在全国的人,这多少另仙道有些感觉好笑,难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需要别人断定?于是,跷练习也越发频繁。

这番吊儿郎当的样子落入田冈的眼里是成了罪无可恕了,数落的话也就越来越多,可是任你磨破嘴皮,我自巍然不动,还别指望仙道会就此发奋,只怕他连听没听进去都尚未可知。不过,王牌就是王牌,论技术论气度,还别说就陵南,放眼整个神奈川,也是再没人能替代的,田冈只能暗求老天保佑,仙道能长出些责任感来。其实田冈大可不必担心,他所祈求的那个东西,仙道本来就有,不过是在可以逃避的时候选择逃避,必须担当的时候选择担当,因为,懒。

每年开学过后的一两周内总会有一次例行的练习赛,今年也不例外,这原本不奇怪,可是就连练习赛的对象居然也不例外起来,是湘北。仙道始终不明白田冈为什么对湘北有这样深的执念,怎么说神奈川够资格做陵南对手的球队虽说少却也还有那么三四支,为什么一定是这支弱旅。有次实在闷得发慌的时候考虑过这个问题,难道说因为一个是山之南,一个是水之北,所以必须这样对着干?这样的理由未免可笑,不过鉴于没心情继续探索真相的原故,这个可笑的理由成了仙道心中的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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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流川所期待着,而被仙道所怠慢着的那场练习场终于鸣锣打响,场地定在陵南。流川很难得的保持一直醒冷的状态从家里到学校,再从学校到陵南。依然的,没在陵南的休息区里看到王牌,流川的醒冷状态开始有些不稳,毕竟这场等了很久的比赛,主要只是为了与一个特定的人比赛,如果少了这个必须出场的人,便没有任何的意义,所幸者,在比赛快要开始的那前一刻,人,还是来了。

仙道迟到了,而且是故意的,他对教练的解释是睡过头,也没错,只是,这睡过头的意思是睡醒了不愿起来,躺在床上发呆,直挨到不能再挨为止才梳洗出门。田冈一向对仙道的直言不讳无可奈何,于是仙道又一次轻松过关,而从敌队休息区中投来的凌厉视线令仙道愕然,迟到罢了,自己的教练不说,居然连对手也会看不过去,所以仙道,只是付之一笑。

其实,仙道错了,流川并不在意迟到,尤其,当迟到的理由是睡觉时,他便更不会在意,毕竟他自己就有因为睡过头而延误正式比赛的事情(见原著彩子语),流川枫所在意的只是那个人,因为在意所以看过来。而凌厉并不代表不满,是一种刻意的认真,这属于一种,过若干时日之后,仙道便能读懂的眼语。

比赛的开始,挟带着鱼柱的报仇气势,场面几乎尽数倾向陵南,而流川更在数度的拦截失败后得知了仙道的实力,是强,非常的强,而且强到令自己又开始暗自不爽。因为不幸的,流川总能轻易察觉仙道每次得手瞬间所展露出的张狂,那种与其一贯的优雅从容不符的张狂,这令到流川体内的怒气开始蠢动,首度在比赛中被挑起的怒气,快要发作。

陵南又一次的组织起进攻,球传得刚好,仙道跳起的位置刚好,接到后直接的凌空灌篮,顺手得很,自然得很,仙道的估计这会是一个令到全场疯狂喝采的进球,并且,全场都在如他所料的屏息凝神、准备欢呼,只是,仙道没料到,这一次,有人抢在了他的前面,球被拦截。

仙道有些惊,有些呆,有些觉得难以相信,不是因为球被截走,而是,那人在跳起接到球时的肢体语言,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仙道,他,就是那一天的,仙道所见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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