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祭

 

多么多么的……想要跟你在一起啊。

仙道彰仰卧着,胸腔里冒出无限温柔的念头,一只手轻搭在身侧的人身上。不能用全力,只是轻轻的感知,一直以来的方式。

没有任何人敢在流川熟睡时打搅他,没有任何人敢在仙道和流川共眠时打搅他们,没有任何人敢猜测卧室里的旖旎春色。

没有任何人知道,舞神化身的流川还是个处子。

只给你的亲昵,只给你的调笑,只给你的表情,只给你的动作,亲密无间又明如晴空,不参杂丝毫的龌龊。

直到确定了“那个”神圣的字眼,直到确定了,彼此是带给“那个”字眼的人。

只是时间的问题。时间,对于仙道彰这样呼风唤雨的人来说,也只是一种量的叠加而已。能够等到那个质点,毋庸质疑。

“醒了?”

流川绽开眼睫,看到仙道如常的笑容。

为什么,每次醒来,他都在身边呢?为什么他总是以一种清醒却迷醉的姿态来面对自己呢?别的人,也是这样,在憨沉的睡眠后,就会看到一双期待的目光么?

被牢牢掌控的光环,被紧紧圈束的翅膀,被暗暗侵占的魔力,拼接成现在的流川。仙道彰的流川枫。

全部的界定。

是这样的么?应该是这样的么?

总有窒息的感觉,而这感觉,让自己无所适从。

一切,都是他给的……

“My charming prince...,My sleeping prince...”低沉魅惑的喉音,仙道勾出习惯的微笑。对最在意的人,当然要用最好的表情。

“现在是早上么?”流川的思路回到现实。

“已经是午后了,我的牧神。没有伺候你梳洗的仙女,只有一个干巴巴的我。”

“哼,”好听的鼻音轻叱,流川的拳头落在仙道腰眼上,“不早叫我!耽误我早上练功。”

“今天我给所有人都放假了,你可以好好的睡觉。”

“为什么?”

“三井纯子小姐结婚,团员们都去参加婚礼了。本来我们也该去的,三井很够朋友,说只要我们赶上去吃他们的酒宴就可以。”三井纯子也是仙道彰舞蹈团的成员,有其兄三井寿的风华,被视为小泉驹子的接班人。

“……结婚?”

“是,不替他们高兴么?”

“和谁?”

仙道笑,看着流川迷惑的双眼,“你真的眼里只看到你的芭蕾?——和神宗一郎啊,全团的人都知道神先生自从和我们合作《牧神午后》以后,天天往这里跑的不是为了你,而是你身边的一个小仙女!”

“……他们……”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吧?

“很相爱啊!”

“……”那我呢?也要和一个女人结合么?流川猛然想起有个女子曾在大庭广众之下向自己求婚,不由的涨红了脸。

可现在……

“你也想结婚了么?”仙道没有错过那片绯红。

“……哼!”不是,而是,可是!……

“想结婚的时候,就要告诉我。”我会为你物色最匹配的人,因为那个人就是我仙道彰!

一切都还是在你的把握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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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真走进仙道办公室时,发现主人正暗自抿着嘴唇,眸间盈满了笑意。不管多么威风八面的人,恋爱起来,都跟青春期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咳——”清了清嗓子,以图告知不自觉中的主人。

“啊?你来了,真抱歉,我失礼了——请随便坐。”仙道尴尬地搔搔尖耸的头发,“想喝点什么?伏特加?”

“不,苏打水。”藤真好笑地观察着陷入情网的仙道。这个人,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呢。“还在想他么?”

仙道和藤真目光相触。跟藤真这样精明不输自己的人,没必要隐瞒。

“是啊——”继续回味,“我爱那个孩子啊……”说出来,好轻松。心里的愉快一波波地激荡着。“有异议吗?”

“没有。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不是我?”藤真笑靥如花。对很多人来说,藤真健司也是致命的。

他比“他”先相识仙道,比“他”先得到仙道的看重,比“他”更美丽,就某种程度上说。当然,他并不爱同性,只是想知道,“他”的什么迷住了这个罕世的男子。

“我只能被一个人俘虏啊!”谁是谁的,就是这么简单,措手不及。仙道展了眉毛,无辜地冲着藤真笑。

藤真也回报更明艳的笑容。在现在这个世上,还有人在坚持自己,真好。

“健司不会专程到这里问我的私人情感问题吧?”

“当然不,我这儿有一封请柬,南美五国邀请流川枫去做巡回演出,说他们虽然地处偏远,但不应被抛弃在文明之外。”

“好是好,可我,抽不开身啊。我正要去山王参加艺术博览会。”跟泽北荣治的过节需要缓和,势在必行。更何况泽北大师私下里也帮了流川很多忙。

“枫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不放心……”

“你要给枫自己飞的机会,他毕竟不是你的金丝雀,更何况还可以鉴定一下他对你的感情。”

“鉴定?感情是鉴定的么?”

“你不是想让他自己自觉地爱上你么?过多的束缚不会让他逃开你么?”

“束缚?……卡耶德夫、卡耶德夫、卡耶德夫……我还是不放心,我不在他身边,他会不会自己照顾自己,会不会睡觉蹬被子,会不会应付那些上场下场的琐碎事情,会不会接触到不怀好意的人……”

“你不是一直要鱼住看护他的么?对了,你可以请彩子女伯爵来帮你打点啊,而且枫也只亲近她一个女性。”

仙道抬头看着藤真。当局者迷,原来同样也应验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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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记忆文本经常会背叛我。

流川会逐渐爱上我吧?事实上是他眼里仍旧没有我这个可怜的小女人。

在流川飘忽在仙道彰为他构筑的童话世界里时,我希望我就是打破咒语的女巫。

平凡如我,要想对抗聪颉如仙道,事实上也是自不量力。

我机械地每天到吉萨小剧院,机械地跟姑娘小伙子们一道练功,机械地跟安西先生和仙道流川还有三井共进午餐,机械地看流川的单人训练,机械地听到小泉驹子女士对流川略带嫉妒的牢骚。流川不爱上我,我要么自杀,要么随便找个贵族少爷嫁了。自杀,是需要勇气的,我……没有。

就在我的情绪降至谷底时,仙道彰的舞蹈团全员要到南美去巡回演出,具体事宜仙道拜托了天野彩子负责,安西先生跟团监督。安西先生跟我母亲说了我可以一起去。最难以置信的是,仙道竟然不去!他和三井藤真去山王参加泽北大师主持的艺术博览会。

孤注一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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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彩子姐和由美在客轮的头等舱甲板上散步。安西先生和流川枫也在头等舱,其他的团员都住在二等舱。

我带着由美,是因为很多话不便跟彩子姐说,而且由美的旅费由我来支付。

我还带了命名日那天父亲送的神像,但愿神能保佑我在这次旅途中如愿已偿。可很快我就发现,仙道给流川找的保镖——鱼住纯那庞然大物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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