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美
五
正篇 之 强对手
大学篮球馆里人满为患,这是本学年第一场正式的球赛,对手来自UCLA。
高松教练终于结束了他涕泪横流的赛前动员,仙道一个人坐在场边,静静地望向对方休息区。
很显眼,唯一的一个亚裔人。大概跟自己差不多高吧,可能再壮些
,会是什么位置呢?毕竟一百九十几的个子在对方并不算高的……那么,他呢?应该还会再长吧,赶上自己?说不定下次有机会再较量,
对方队里会有他那张俊俏的脸呢……
一缕微笑悄悄爬上仙道的脸。他猛地摇头,骂自己这种时候不该走神。
一旁的越野瞅准时机,走上来拍了拍仙道的后背:“怎么样,有多少胜算?”
仙道始终注视著人高马大的对方:“尽力而为吧。”
比赛开始。
也是后卫么?仙道暗想。
眼神交错时,仙道习惯性地笑笑,而对方竟用著同样的表情以日文启口:“多指教。”
那一刻,也在场上的越野以为自己看到了两个仙道。
这是场相当激烈的比赛,至少对仙道来说。好像老天作弄,那个人与他死死纠缠40分钟,真仿佛专业斗气选手,仙道终于知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词是为谁造的了。其实,对方也是这么想他的吧。
比分是89:112,虽然教练不说,但大家知道他是基本上满意的。日本与美国的大学篮球水准是明摆著的,这是整体问题。
“不错,老兄!”越野跳过来,拿胳膊肘撞了仙道一下。
“嗯。”
可是越野听出那声音闷闷的。仙道肯定不是为比分计较,他不是那种庸人自扰的个性。顺著他的目光望去,果然另一端是那个家伙。能混在UCLA的校队里,应该算是有两把刷子的,个人技术不错,整体意识也挺好,够棘手的。
“那小子不是吃白饭的,嗯?”越野试探著。
仙道扭过头瞅了越野一眼,思量著什么般走开了。
该不该告诉他呢?难道他也感觉到了?越野在心里捣腾著那句没说出的话:你们两个人很像呀。
正准备离开,眼睛扫过观众席,坐在前排的清水跃入视线,而凭她目光直直的角度,越野轻易便猜出了她所关注的目标。
大家都怎么了?费解著,他追了出去,“仙道,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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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在泡沫酒吧?自己高二时有队友过生日就去那里,反正因为个子高,没有人来找你年龄的麻烦。现在地地道道上大二了,竟还躜在这间吧,越野还挺有怀旧情怀的。
仙道两手插兜,不紧不慢地向目的地逛去。再过两条街就可以见到泡沫不大的彩灯招牌了,四年来,它只换过一次,前任还是因为有人K架,中了“流弹”才光荣退役的。就这样,一些关于这附近的旧场景一一在仙道的脑海中登场,比如说修左边的那座天桥时,这里车总堵得水泄不通,民怨也如洪水般高涨;比如说转角那家游戏厅里,仍上高中的自己曾和数学老师撞个正著,事后为了个人的私念,竟双双三缄其口;比如……
仙道此时正打算过最后一条街,他继续著自己的回忆:比如在对面的泡沫吧门口,自己曾亲眼见过一对情侣闹别扭,女的赏了男的一耳光之后,扭动腰肢,万般无辜地朝街这边奔来,男的一楞,跟著也捂著半张如加拿大国旗般的脸追过来,真是滑稽,女人总是很享受在被她欺侮的人面前扮被欺侮的。
仙道叹著气,却又一下怔住了。
昔日重来,竟又有个女人从泡沫的门里冲出,后面跟著她的“受害者”。
“小心!!”仙道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拦在臂里。同时,背后蹿起一声尖厉的煞车声。
又是她?!当仙道低头看这颗鲁莽的飞毛腿时,头皮又乍了起来。
清水凌美挣开仙道的手臂,气鼓鼓地将头甩开。
是他?!抬头看追上来的男人,仙道再觉当头一棒。
“你们认识?”他和那个亚裔人几乎同时问出。
“算……是吧。”仙道勉强著语气。
“多谢你。”男人也勉强一笑,走过去环住清水的肩头。至于她会不会再给他挂面国旗,那就不得而知了,仙道只想赶快逃离这是非地界。
“大英雄来啦?”还没坐稳,众人神色怪异一如他们的口气。
“都看见了?你们说,我活这么大容易么?”
仙道见大家不睬其意,便转向稻草越野。
“噢。”越野努努嘴,让仙道顿感世态炎凉。
这帮狐朋狗友,够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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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你FINALLY骗到女朋友啦?”仙道的声音大到全市区都听得清。
“SHUT UP!”
“那你拉我来化妆品店干什么?”
“你有何感想?”越野终于在一堆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香水瓶前站定,一使眼色,将仙道的注意力引到墙上的一幅大海报上。
“呃……谁呀?”
“别装傻!”
“真……是她?”
“没错!”越野使劲儿地一点头,然后斜眼睥睨著颇为震惊的仙道。
仙道盯著海报上明艳照人的清纯美女,怎么也无法将她和那天那位勇闯车道的猛士相联系,他甚至还记得她当时微微哭肿的双眼。
“真不敢相信……”半天,他才自言自语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谁让她老爸是大牌广告商呢?包装他亲闺女,何乐而不为?”
“噢,靠老爸呀……”
“可是你不觉得人家天生丽质么?听说中学时就拍过电视广告了,模特公司也找过她。现在这张海报,地铁站里也贴满啦,没想到咱们系出了这么个大姐头。”
“呵,又燃起斗志了?”仙道正讥著越野,突然“哎呀”一声,“死越野,你害死我了!”说完,拔腿便跑。
这个疯子。越野站在原地暗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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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
当仙道满头大汗奔回宿舍时,正赶上最后一声铃响。
“喂!”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喘著,“流川,对……不起,刚……刚刚赶回来。”
“我正要挂呢。”
“老天真眷顾我!”
“不止你。”
仙道一楞,然后便会心地笑了。
放下电话后,他笑出了声:流川说,寒假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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