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之一


太阳下的懒猫

海天一线。

契合,是在没有尽头的地方。
有时候,被称作无涯。

而近处,天是天,辽远畅亮;海是海,幽邃深广。
是无际。

如果地上没有海,即使有天,定然不是那般轻蓝潇爽的天;
如果人间不见天,即使有海,确却不是如此湛蓝博深的海。

不需依赖互存,只要缱绻辉映,回天入海的那一瞬,就是宿命因缘的存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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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巴士,流川枫朝轮胎上踹了一脚,拎着背包带往身后抛出一个165度的弧度,扬长而去。
身后隐约传来那位司机欧吉桑的叹息:现在的孩子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然后继续他第八
次发动引擎。
下了车,走了几十码后,流川枫停下脚步,站在高速公路边上,抬脚踢飞一颗小石子,看着
石子颠颠跳跳滚下斜坡,斜坡的下面是一片沙色海滩。

抬头,不远处弯着一段海。 海与海堤。

早先这里做过码头,不过原本就不是什么大码头,后来地方发展了,这里即使作为民用的也
嫌小,终于被废弃。如今剩下一段长长的白色海堤留着,被人家叫做“零堤”。

海也不是十分有特色的海,这一段,也就得一个安静空旷而已,但这点特色在不奢求的情 况
下应该 是足够了。

远远望去,零堤上有人坐着。

坐着,拿着鱼杆,独自一人,有时候朝阳初升,有时候夕阳落尽,沉默着,孤静着,守望着
,淡淡倦倦。------这样的人,始终让人猜度,他的心思远逾世俗滋染。
就好象,看着那眼中只有篮球只对胜利执着的少年,独自一人,运球、投篮、奔跑,不知
疲惫,从朝阳初升,到夕阳落尽------你会相信他心中有一个常人难望的梦想,凌绝顶而小天下。

一个极远着,一个极高着。
一个极静着,一个极动着。
却-------一样着。
一样无法企及。

今天,那钓鱼的人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标志性的朝天发是被遮住了的。

看不见朝天发的仙道彰依然是仙道彰,至少是被流川枫一眼认出来了。

可是不打篮球的仙道是什么样子呢?流川对此确无概念,也没想去知道。

帅是依然的。
感觉着有人走近,仙道转头,眼睛被低垂的帽沿挡住,他选择扬起下巴,微闭的唇最初以一
种陌生的弧度严肃着,帽沿下幽静的双眸闪过,看清冒昧的来访者后,微微淡淡扬起嘴角……

流川枫并没在他身边停下脚步,直接略过他,走到了海堤边缘。
手中背包被重重抛在地上,迎向海风的流川微微眯着眼,白色的衬衣被风掀起下摆,隐约现
出衣下的肌肤,细黑的发随风乱舞着。
就那样凌凌站立而已,没有语言。

仙道看了,转头回望手中钓杆,留存在唇角的笑依旧淡淡微微,待流川站定片刻后,仙道这
才继续他的话:“嗨,又见面了。”

~~~~~~~~~~~~~~~~~
又见面了。

上一次见面是在IH大赛之前,流川某日的黄昏找到仙道一对一。
那天的仙道说了些话。对于流川来说,达到他想要得高度是迟早的。仙道后来也想到这,觉
得那些话或者是有点出乎自己意料的多事了。
但是,在仙道心里,确然的是,即使到了那天,自己也未见就会输。

不过,就这件事的影响而言,在流川那里的确是远远超过仙道的。
尤其深刻的是,
当时---------
自己并没有听懂他的话。

一种叫距离的东西于是深刻于脑,而那个人在脑中的意象逐渐由某种刻度转变为某种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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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流川枫的意识中从来也没有不可超越的羁绊。
任谁也是迟早会被自己打败的家伙;
任谁也只会是过去的刻度;
如此而已。

可是几番遭遇都没有能够跨越的刻度终于出现了。
你在走,他也始终走在你前面;
你跑起来,他依然闲闲在走,在你前面;
即使想飞,你都会发现无法追赶上他的离开也不过是逃避的同义词。
不甘心!
那么追赶吧!
怎样的胜利可以判定出你的赶上和超过呢?
你可以一对一于他战平手,却会在多久以后了解到,即使那样的赢了,也不是你想达到的高
度;
你的队伍可以赢得一场战争,你却在与他的战役中屡次败阵;
他微点你的茫然,你却要在生死毫发的关头才懂他的含义……
无法确认的深,
无法探知的远,
无法丈量的广,
于是,体会到一种叫距离的东西是真切的存在,你与他之间。
当一种被你认为只是阶段性的东西变成这样子之后,在你完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他的存在
开始标志你的成熟,衡量你的方向。
而寻求着更强更高的你,看这前面人的背影,低头凝神时,发现你踩住的恰好是他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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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始终清醒冷冽,所以他始终可以以自己的方式去进步。
他可以做到。
安西教练因为深信这一点,即使当时那样窘迫着,对战泽北时,也始终信着流川,信他可以
靠自己的力量悟出来那句话。
现在的你,还比不上仙道君。

可是安西教练并不知道流川脑海中的那段记忆;
任何人都不知道,兵刃寒光的赛场上让流川枫浴火重生的力量是来自于与另外一个人灵与神
的重叠。

赛场下的流川大概只有在翻看多次的录像带后才会突然察觉,领悟之后的那个传球竟也是那
样熟悉的一种身手姿势。
但,不须翻看的是:仙道………………

有些事情不是超越那样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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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仙道的“又见面了”,流川没有回答。
原因很简单。首先,它不是问句,无问题自然无答案;其次,它就是事实,无错误当然无纠
正。

而仙道对流川的不答理倒也是坦然接受。
首先,他没有自得到认为那冰川来客是专门来这里找自己的,多半也是刚好看到;其次,流
川的寡言在神奈川的篮球界不大不小也是一道名菜。

于是,仙道安静着,流川沉默着,海风吹着,海浪拍着,阳光,白云……
如此态度,倒也是海天之间原本的姿势。

不过,不一样的是,那一阵子,倒觉得有点什么不照而照的东西漂浮在空气里。无法视而不见……

“你回来了?”
“……”流川应了一个含义不明的鼻音后,盘着腿在那边坐了下来。

沉默继续了数分钟。

“……从哪里回来?”
仙道这话问得怪了,流川右手撑着堤面,半转身体,看住仙道。
帽沿太低,遮住了他的眼睛,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无法判断这是不是一句玩笑话。

无怪流川怀疑,高中的篮球界绝对不会有人不记得,夏季冬季联赛之后的全日本少年队集训
和秋季国体之后的校际篮球联合集训。

感受到流川质询的眼光,仙道转头过来,微扬下巴,看着流川,那个样子,在几乎可以被解
读为傲慢的时候,仙道伸手挠挠后脑勺,帽沿不小心被带上去一点,流川才看到仙道的眼睛。

看到后,白他一眼,转回身去。他还真给我忘!
“集训。”扔给他一句。
“哦……哦……”仙道心中其实是一阵茫然的:难道IH之后,他们还做集训?倒没有听彦一
讲过。情报网终于也有漏洞?呵呵……不过这种事情不让教练知道是十分正确的………唔,好
像有点不对劲,不过还是不要问了。

听着那两个“哦”就明白他没记起来,不过也懒得去解释。

在看不见的远海,有汽笛声长长地拉起,不知是出港还是入港,但在码头边这么一声浑浑厚
厚地鸣过,却振动了海与天安静的映应,空气和大地中有震颤的波长划过来。

“啊,想起来了,流川你指的是少年队集训吧?”默然了好一阵子的人突然又在那边觉醒了
,稍微提着声音说着。

“……”不屑回答。

“上次我也有去,呵呵,都忘记了……”那家伙居然哈哈笑起来,似乎在高兴自己的记忆力
毕竟还是不错的了。

“白痴。”坚决赠送。

“你多说一句,我就不用费神去想了嘛。”仙道听着被骂,也无所谓地晃荡着鱼杆,懒懒地说

在神奈川的一群篮球少年中间,听着流川的白痴还能不跳起来的也就只有这边这位了吧。不
过,流川并没有因此而顾念他一点,更强硬地一句:“哼。”

即使输着,流川也并不是厌着仙道,讨厌比自己强的人是弱的。
但为什么偏要这样强硬的口气呢?原因的确有点奇怪。
那时那刻,也不知道是天不对?海不对?风不对?还是人不对?仙道那轻轻懒懒闲闲散散,
悠着鱼杆,困倦着声音说出来的“你多说一句,我就不用费神去想了嘛”,在流川听来,怎么
有点象在撒娇的孩子?

是很陌生的东西,却触动了某处的一点。———赛场外的仙道,原是自己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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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犯不着去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扭头转身或者无动于衷之间,或也有所错失,不过无
干系的终归还是无干系,没什么大不了的。

流川这样的人算他不去这样想,也是这般做着的。

可是,这回却是仙道了。

淡金的斜阳照着,挺直的鼻粱,微启的唇,再算上那张脸,也可叫做不错的好看。可是,偏
要勾着一抹不知意味的笑,让人以为他真的有什么可乐的;如今又偏把眼睛藏在帽沿低下,还
非得微扬着头望着远方;再记起那懒洋洋的声音和那不知所谓的话……不但让人介意,而且让人看得有气,气得忘记原本应该是扭头转身或者无动于衷的。
气着那笑那姿态那声音,多半其实是因为气着他的从容。就好象是你追着太阳跑了一个周长后,他还是坐在这里,笑着对你说:“嗨,又见面了。”
流川冰冷地打量着仙道,就这样莫名地生起气来。

“好看么?” 那拿着鱼杆的突然出声,带着笑音。

瞬间,流川有想踢人的冲动。

“说什么?” 流川粗着嗓子含混地说,狠狠瞪了仙道一眼,转回身。哼,有机会非让这声音变了不可!

“夕阳啊……” 笑音更深了。

呵,夕阳。

仙道当然知道流川在看的是他,不是夕阳,而且是用那种寒冷的象打量牲口一样的眼光扫射着。
几乎感觉出那小子渐生的怒气了,怕是再不打断他,不是自己爆笑就是被他踹去海里。

“哼。” 流川应着。
夕阳个头,有什么可笑的!

仙道转着手中的鱼杆,鱼线晃晃悠悠。
流川看着远方的落日海天,剑眉微蹙。

仙道不是随便多话的人,流川更是秉承沉默是金,三言两语后,沉默下去也很正常。可是,这样各自距离着坐下,坐在一面海堤上,沐着同样的风,看着同样的景,一旦无言,反而有点什么东西不肯静默了。
适才那不照而照的东西再次浮出。人是静着没错,可它就偏细细地浸在身边,迫得人心头烦起来,不由着想要说点什么……

“那个~~~ ”
“那个~~~ ”
一愣。

仙道又呵呵起来,眼睛已经笑得弯弯的,而流川照例回头后,赏他一个白眼。

“……” 流川等着仙道。

“没什么啦,只是问问集训怎样。” 仙道侧过头,看着流川,一副有兴趣聊聊的表情。

“……” 流川腾地站起,右手抓起背包往肩上一搭,左手顺便塞进裤包,两三步走到仙道面前停下,看着他。

要走了吗?仙道有点零零星星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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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仙道而言,流川不是未知生物,就某些方面来讲,他了解流川。

从国中生的优等水平到全国大赛的优秀表现,短短几个月,流川凭着自己的悟性成长着,虽不显山露水,明眼人也是清楚着的。
篮球和别的运动一样,初学者,如樱木,可以短时间内凭者天份和知识的增加进步很多,只要你先告诉他怎样去做,然后再让他在适当的位置上充分发挥本能,要出成绩,要众人刮目相看,容易。
但流川枫的情况不一样。
他的进步已经不是来自技术或者知识这样简显的层面,而是意识的进步,是对篮球更进一步的认识,更是对自我更深层次的领悟。
这一层面难的,仙道知道。
不去点,他也终会领悟到;点出来,时候不到还是不会懂;一点都不去点醒,他有可能在领悟之前就被外界的压力“拔掉”;完全点破,他会抗拒,会有反作用,毕竟“知道”不是“领悟”本身。

成长到这一步,靠自己也靠机缘。
所以,难。
若是不难,当日安西教练为何不索性提醒流川传球?为何不告诉他以仙道的方式成为球队运转的核心?为何不指明进可攻城拔寨退可运筹帷幄的帅与单兵取胜的将是不同的打法?

现在的你,还比不上仙道君。
幸好,现在的你,遇到了仙道君。

仙道自觉着明白流川,也是基于这个原因,因为他是过来人。

走着一样的路。
流川国三一人独得51分时,仙道高一一人独得47分;流川高一开始领悟真正所谓运转核心时,仙道已经在这里做到与“帝王” 平坐的位置。
那么下一步呢?
、、、、、、、、、
一样的脚印,何时重叠,何时同行,何时分岔?……有时候,我们望着命运要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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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流川一路过来,很亲切。
但不只如此,更有沸腾,有燃烧,让人爽到极点的激越,所以还很喜欢。
就象自己一个人原是静静寞寞走着,乏得想睡觉,却突然发现后面有人跟上来,后来更是冲着自己过来,这让人兴奋。
而且开始觉得有趣,看着他走来,很期待。
有流川做对手,篮球生涯绝不至于无聊。

神奈川的篮球运动员中球路和自己一国的唯有流川。从得分王牌开始成长,位置,风格,作用,发展方向……简直一模一样,所以很觉得宿命。

宿命?
流川总抱着凡事不要输给仙道的想法,而仙道呢,则是不管你有多强,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我。
如果说这就是宿命的话,那么有一点,两个人心里是清楚的:
------我们之间的战争,永远都是一对一!

但凡注定的对手天生便对此有着清清醒的认识。
(仙道由我来打败!)
(比赛就是要这样才有意思!)

不是对手,不和他真战一场,永远不可以真正了解。
而他们,也比自己想象中更熟悉对方。

熟悉,虽然几乎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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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觉得有兴趣和他多说几句时,却发现流川想离开,确实觉得有一点失望。
抬头看着……

“那个是泽北。” 随着这句话的,是踢他一脚。
流川枫果然是想做便做的人,不过这一下倒是很留情面,只是轻轻一脚。

“哦。” 仙道应了一声后,招手让流川俯下身来,而流川对他的手势只是低眼,心下奇怪着,坚持着不做任何反应。

仙道别无他法,只好自己伸手拉他下来。

被仙道抓住了手腕的流川,不自觉地便从裤包中抽出了手,随着仙道的力俯下身子,脑袋里还是单单觉得奇怪,竟也没有抗拒的意思。

于是在流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仙道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一下子扣在流川脑袋上,然后哈哈哈地乐起来:
“流川枫,我刚开始就在想,你戴上帽子的话可能也很酷呢。哈哈哈……”

火大!
无聊!
这家伙脑袋里装些什么啊,真是的!

觉得气人又觉得有点可笑!
他以为自己几岁啊?!
这仙道……还真是……

流川突然觉得别扭。别扭的是,被仙道那不知所谓的举动和敞亮的笑颜弄得人心中古怪起来。

仙道依然呵呵乐着,伸手把帽子扣得更下来一点,让帽沿遮住流川的眼睛。

流川不耐烦地摘下帽子,狠狠朝仙道头上盖下去。

仙道伸手取下自己头上的帽子,拨弄了一下头发,然后笑问着:“泽北是谁呀?”

他倒又记起来了!

“你说什么?” 这混蛋,到底是懒得去记还是根本没有记忆能力?!

“真的。我就觉得奇怪,你怎么突然扔了个名字给我,应该……不是地名吧?……是谁我也想不起来。我说流川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好了,哪个是泽北?”

“哼。” 寒着脸哼一声后,径自就在旁边坐下了。
伸手抓过仙道手中的帽子,往自己头上一扣,把帽沿拉下来,一直拉到鼻梁上,然后觉得这样戴着帽子更适合躺着,流川身子后仰,双手支着头,便躺倒在海堤上。

他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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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北荣治,高校第一的篮球手。但是,流川现在想来倒觉得不以为然了。

倒不是因为赢了山王,他的心中便径自狂慢了,而是因为:泽北比不了仙道。

流川会这样认为,不是盲目,反是清醒的,是他成熟过程中的领悟。
要论单兵作战,泽北自然是强手,可是,篮球场上没有一对一的比赛,所以即使他那样优秀,始终王气不足,倒让人觉得长齐天的豆芽也还是一盘小菜,他尚和自己一样,在那赛场上,没有领会到拜帅封王的高位。山王的胜,不在泽北,在于协调,仙道的败,在于无援,孤立无援。

泽北比不了仙道。

但,泽北的出现,却让流川与仙道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湘北若是输给山王一场比赛,那还好,一切可以从头再来,可是若是让泽北实践他的誓言,拔掉叫流川的新芽,流川即使再生,又会经历怎样的困痛?这一点,连安西教练也是紧着心的。做运动员不是不能输,但若是惨败就不一样了,零落掉尊严和自信,完全可以毁掉一个运动员自我存在的意义,这样的例子,绿茵场上,游泳池边,红木板上,俯首皆是。

泽北原是做得到的,可叹却有仙道。

一定要战胜的人,一定要让他输在自己手上的人,却在最窘迫难堪的末路时候,和自己站在一起,给了最强力的援手。

仙道的存在,在自己这里,始终越发奇怪,越发不能被忽视。
他绝不只是刻度而已,可他是什么?

他在我这边。这样的想法让人乱不爽的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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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竟又不记得泽北,哼……

“喂?有人在家吗?” 仙道伸手在流川脸前晃了晃,见流川不理睬,又转回头看天边:“喂!说话啊……你睡着了吗?那个泽北的……对了,我现在想起来了,你说的……那个人是……北泽吧?我有跟你说过的?……那北泽现在应该是在山王?……IH上你应该正好跟北泽对决?……对吧?喂!” 手上的钓杆被仙道悠来悠去,说完后,便转头等流川开口。

流川蓦地起身,看不见他幽黑凌厉的双眼,却听得见他冷冽的声音:“你再说一个‘北泽’ ,我拎断你脖子……那叫泽北。”

仙道噤声五秒后,陡然大笑,绝倒在海堤上。

流川冷眼瞧着,也不出声。

笑完,重新坐起来,摘掉流川的帽子,戴回到自己头上,嘟哝着说:“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也听不到。”

一楞之后,流川立刻把头转向另一边。

因为……想笑?

答错!
因为他笑了,但他不想。
无论如何也不愿丢面子到被仙道逗笑,可是偏偏是咬住了唇也忍不住的。

仙道这时打了个呵欠,把钓杆往流川手上一塞,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好困,休息一下。” 仰面躺下,用帽子遮住了脸。

待无声的笑渐渐退去后,流川握着鱼杆,侧头看着睡下的人。

仙道……
……比想象中……

正想着,而适才的笑意尚未完全退离眼底时,仙道伸手拿开脸上的帽子,说:“流川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借用一下吧。” 微微笑起。
“什么?” 流川依旧干脆利落。

仙道坐起身,把帽子扣在流川头上,调转身子,头枕着流川的腿躺了下去,一声“谢了” 之后便闭上了眼。

晴空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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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也不知道白羽的大鸟掉在怀中后会变成一只猫,一只太阳下的懒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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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外:突然想起“天空中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飞过。”-----谁的?不记得了^-^

(泰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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