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 deep deep

 

通过那条蜿蜒的小路的时候,仙道彰根本没有意识到那是一条蜿蜒的小路。只是等到那一天再次经过,那条小路奇迹般地蜕变成为可以一眼看到尽头的大路,仙道彰忽然憎恨起改造它的人。并且非常有逻辑有道理地从世界的缔造造一直到亲手的制造者。不顾施工拦截的标牌,凑进去看,本就人烟稀少这条路原来狭窄地只能并行通过两条人而已。有巨大的山岩做着屏障。杜绝了一切大于自行车的车辆无形中形成的唯一一条仅供单人出入的屏障。丁玲玲的声音提醒急转弯处行人的避让,忽然出现在事前不知道对方面容的人面前欣赏他们惊诧的表情则是仙道最爱做的事情。
现在……200米开外蝴蝶戏弄花朵的景象都一清二楚着。湖水也被清理干净焕发着陌生的光彩。
谁说活泼就是可爱的,那种波澜不惊的浑浊才是沉淀的经典。未来是靠意想而不用靠具体的景物。所以,湖水波澜不惊地沉淀着就是好的。
掘地与起重机器的声音在远处处以一种甚为得意的声音持续工作着,直接导致愤懑指数的上升,而愤懑使人丧失理智,仙道彰忽然想要做一个最为原始的陷阱。
洞和杂草的掩饰,让即使一眼望地到头的倒霉家伙也可以露出惊诧的表情。
完美,
堪称完美。
有少年的恶作剧,有青年的抱负,而手法却是老练的。老练得让人不禁觉得这需要一定的经验才可以完成。也许是上天赋予仙道想要的任何才能,包括陷阱,真是偏袒地让人嫉妒。
坑,只是一个坑而已。很深,不浅,很大,不小,到是不偏不倚,用杂草做掩护,看上去很有专业水准的坑。虽然在一望无际的路上显得有些唐突和造作。
不过呢…汗水滴落到新竣工程,微笑着和泥土融合在一起。如果非要形成什么别扭俗套的字眼来形容这次的自己的话,大概就是天才二字。因为在短时间内做出这样的东西,的确是非一般人可以想象得到,即使想象到了也未必会去身体力行并且完成地如此出色的。而仙道是不骄傲,不嚣张,不宣扬,不膨胀的。所以他只是静静地蹲在那个新做的陷阱旁,想象着久违不见地第一张惊诧的脸。
起重机的声音,渐渐靠近,仙道的笑脸似乎被钩子挂起。
如果不是人而是机器……或许会有大麻烦也说不定^_^
因为喜欢而偷窃爆破或者更出格的事在有理智的人身上是不会发生的。而理智的丧失却是最为简单方便轻巧且无痕迹可寻的。也许在人格的某一种特征上,就有“理智丧失”这一定论。或者是机缘,或者是长久的抑郁与性格的变异,又或者是天才的另一种表象。总之,这个矛盾奇怪复杂的综合体就这样穿着背心坐在路边,露出坚实的臂膀做出吸烟的姿态。仿佛没有烟而仅有这种姿态也可以让身体得到最大的放松与解脱。是心理暗示还是什么,在那一锹扎入土地的时候就混沌不知并且被覆盖上来的泥土所掩埋了。
一个坑。
仙道轻松自如地盯着笑,想象自己被烟熏了眼睛而缩紧肌肉形成了那种只有出类拔萃的美男子做起来才洒脱出尘的形象。
好一个寓意深刻与众不同的坑。
仙道忽然觉得他要爱上那个坑了也说不定。
“恩…..完美的杰作,也许要找一个更完美的人来匹配它。”
就像喝酒要用好的容器,插花要用好的花瓶,而一个美丽的陷阱需要一头美丽的野兽。
美丽的野兽。
如豹的舒展迅捷和华丽的毛皮。还是狮子雄壮威武的王者之风,还是老虎尊容华贵的仪姿。还是…..仙道尽量在脑海里搜索一切野生动物的身影。包括听到的,电视上看到的,还是在几近厌恶的动物园里参观到的。
狐狸。
如果有案,仙道大概会大力地去拍。
就一下子如此恳切地认定与这个坑最为匹配的就是那种美丽却灵气更胜的动物。
仙道撑开双手意识中怀抱着这个神奇的坑,仿佛其中会有冉冉仙气升起,袅袅婷婷地变换出一种世间少有的绝世狐狸,然后……
想象噶然而止,然后怎样。
稀有的生物是要被古代人供奉或者猎杀被现代人囚禁研究的。总之,仙道彰是没有那么多精力与一种从未见过的生物共同相处的。
如果出现珍兽而落在仙道的手上,大概他会遵循古老的传统的原始的本分的最为简单的做法把它吃掉……
吃掉……仙道彰在这个字眼上斟酌徘徊了很久,仿佛这个简单普通的词语蕴涵了莎士比亚诗剧那样需要人去斟酌徘徊的寓意。仙道被这种奇怪地确实发自他的内心却不受自己控制的奇怪思维困绕着,渐渐地害怕起来。望了一眼那个完美的坑,忽然意识到也许自己的那一锹触动了某位地下的神灵,而让自己产生幻觉……仙道很自然地想起了以前看的恐怖片中的种种情景,想着想着居然可以预见自己被洞里爬出的奇形怪状的东西一口一口吃掉的情形。
不寒而栗,是这样的。接着恰巧不巧地有一阵偏冷的风从洞口卷过仿佛就是从洞里传出,很不客气地在仙道身上大肆扫荡了一番而后扬长而去。更加增添了效果。仙道在一瞬间下了个决定,放弃这个完美的坑。什么珍兽也好,他却不想当珍兽嘴里的珍食。
“喂!”
在这个时候被人从后面拍肩膀无疑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特别是听到声音感觉到触动回过头时只见尘土飞扬却空无一物的时候,仙道禁不住想要大声尖叫。如果不是有那一点点小小的自尊维护的话,他也许就有自信跨越N个八度。
在经历过过山车般地跌宕起伏情绪波动后,事实也许是更为残忍的,而更为残忍的事实却要换一个对象来说。而这个必须接受残忍事实的对象就是,珍兽。
一头落入陷阱的珍兽。
此刻正接受体温计入滚水般地怒气直升,到顶便要爆破,却好巧不巧的,从上面露出了一种奇异的黑色的草本植物,不自然的左右摇晃了一下,显然是在侦测下面的情况。如果有火箭发射器的话珍兽可以确定地将上面长相奇特的草本植物改变性质而完全昙花。让它黑得够彻底。
“喂?”
小小的,植物的下面露出了一对无辜的眼睛。原来性质本来就是不同的,那是人的头发。
“没事吧?”接着是可恶的鼻子。
“我不是故意的啦,我一时好奇。”
刻薄的嘴巴。
“你白痴!!!!!!!!!!!!!!!!!!!!!”
他从来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波可以达到这种吼叫的程度,而且一上来段位就如此之高。果然,那棵植物,那双无辜的眼睛,那只可恶的鼻子也那一张刻薄的嘴巴瞬间又缩了回去。露出的是一双可恶的呈和什状态的手。
“对不起。”
“这是你做的?”现在坑下的珍兽才觉得有些不可思仪,在一条平整的马路上挖坑,并且露出真面目和别人说对不起,这……不像是一个精神状态正常的人会做的事。并且,惊异地看了看自己的鞋子确定身高,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了如此……深沉的一个坑。
“是的。”
    像拔萝卜一样,那棵植物带出了下面的物体。
“还可以吗?”
问自己捕获的猎物自己的陷阱如何就如同问一个被自己捅了一刀还问对方力道角度是否对味准确一样地滑稽可笑。不过坑下的受害的人看来也不是普通的家伙,居然顺应着答了一句
“不错。”
这是,由衷的赞扬。就如同奥运银牌得主真诚地称赞那个位置站地比自己高的人一般。
头上的萝卜笑得非常灿烂。仿佛滋养它的土地在称赞他的茁壮成长一般。
“真可惜,本来只是想怀念一下从街角转弯突然看见我的时候的表情,还没看到的时候你就在下面了。”
“你的表情才是那样的。”
被捕获的家伙没好气地指着金牌得主,
“拉我出去。”
金牌萝卜非常配合地拉住了珍兽银牌得主的手,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手套,是施工的时候弄脏的吧?”
萝卜笑得更灿烂。
“是又怎么样。”
忽然,萝卜防开了野兽的手,就像金牌得主握好了银牌得主的手将他们很规矩地放回原处接着很有风度地对他说:
“那应该待在这里,和我一起最后怀念一下才是。”
下面的人被抛回陷阱里,却非常确信这个家伙也许还算有风度,因为照一般的情形,他应该还会补上一脚将他踩回坑里就像对待未成熟却干瘪的番薯。
“喂!”
气恼是必不可少的,好在因为事情的奇特分散了怒气。
“知道吗?可以看着来怀念过去的东西越来越少了。”他像秀兰顿波儿一样煞有介事地顿着头:“这样也许可以增加怀念的美感却会伤了我这种细腻男孩的心。”
“……”沉默这个时候其实只是他的习惯,不过在这里却成了笑话最好的回应。
“你也有值得去怀念的东西吧?”
萝卜问野兽。
“关你什么事?”
野兽很生气。
“你也这样推掉它吗?”萝卜做出开车的手势:“像这样?”
“……那里不是我负责。”
“真无情。”
    导火索滋滋地燃烧到了最后即使不愿意也得豁出去碰着火药心,
“我推翻的东西说不定日后会让别的人怀念,像你这种随便在路上挖坑的家伙怎么会懂!!”
    萝卜显然被吓着了,怔怔地望着野兽,仿佛在看他蜕变成王子,而他自己却还只是一棵萝卜。
“拉我出去。”
变化的野兽伸出了手。
萝卜也有手,并且,很宽大……这说明滋养它的土地真的很好。
野兽正要发力,萝卜的手却只是顺势握了握并且有礼貌地上下挥动,他在举行一种仪式,大概是叫握手。
萝卜的笑脸居然可以如此灿烂,大概是水分充足,而水分充足的萝卜是水萝卜,是坏萝卜。
“很对呢,那现在,就请在这里牢牢地记住准备以后来怀念吧。”
“喂!!!!!!!”
萝卜欢快地哼着歌离开了这个让他怀念的地方,在很远的地方回头望了望,
“奇怪呢……”
夕阳不偏不倚地照在坑的四周。
“不好啊……好象以后真的会怀念的样子了。”
不祥的预感,坚决地缩了缩头,小步溜了开去。
    

 

Two years later


“…………”
“你好,我是陵南的仙道彰。”
“……啪”
     望着自己伸出去被拍开的手,依旧舒展地笑了。
“真是难缠的小子。”

混蛋!!他一伸手就会让人想起那一天的情景。疾步离开,远离那一天的噩梦。
我会让你后悔的!

“湘北的流川枫啊,真是高傲。”身边的队附和队友着。
“恩。”同样附和,

叫流川枫啊……
微笑微笑微笑……
即使你脱下那种连着面罩的工作服,我也认得出你。谁让你……使我无法忘记一个坑呢。

萝卜在野兽背后微笑着,一队宿名的对手真正相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