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亲爱的狐狸的礼物


关于初次印象

很普通的初次见面。几乎可以说是一种必然。
仙道是陵南篮球队的王牌,流川是湘北篮球队的超级新人,两支球队都在日本国神奈川县,并没有隔着天涯与海角,夏天有IH,冬季有选拔,打篮球总要有实战锻炼,因此要举行几场练习赛,陵南的教练田岗对湘北的安西教练又颇为尊敬……,为着这样那样的种种缘故,仙道彰,和流川枫,他们的相遇,事属寻常,理所当然。
所以他们相见了。
并没有神灵提醒他们注意命运降临的日子,没有满天的红光或者缥缈的香气作为吉祥的预兆,甚至没有人提醒仙道不要迟到,即使只是为着要准时开始比赛这样简单的原因理由。
——其实,可能提醒过,只是,仙道彰,他是仙道彰,他有他自己的拍子步调,别人不太……,事实上,几乎不,可能影响他。
所以流川看见仙道的第一眼,仙道沐浴在灿烂耀眼的光芒中,享受全体注目礼,英俊,风度翩翩。虽然是足以令女孩子晕倒的眩目登台,但终究,在流川看来,仙道只是一个在篮球比赛时几乎要迟到的人。
他开始在心里不爽。
“哼!白痴。”他这样想。虽然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通通不动如山,甚至睫毛也没有颤一颤,甚至最柔软的头发丝也没有飘一飘,然而他的不愉快像山雨欲来风满楼。别人也许没有察觉,仙道却觉得有杀气冷飕飕直奔他而来。
他抬起眼,于是看见精光闪烁的一双眼眸。冰冷,燃烧。他想:“啊,有趣的家伙。”

就是这样。如太阳东边升起西边落下。
但是命运说:关于仙道彰与流川枫的一切,应当以我的名为名。


所以……,命运的轮呀,开始转吧


假设仙道彰邂逅流川枫,在一个轻松写意的时刻,他大概会说:“久仰久仰。”我想,那应该是一个春天的夜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有微微的风吹过来,天上的月,清冷得很温柔。而仙道笑着,温暖如一个美妙的初春的晴夜。
看起来或者客气,不过确实是知道的。仙道彰,确实知道流川枫。
流川总不至于这样问:“你是谁?”虽然他多半只是冷冷地看仙道一眼,用眼睛表示“知道了”。
因为到底,他也是知道仙道彰的。陵南的天才仙道彰,篮球的天才仙道彰。只是他不在乎。
所以懒得说谎。也不打算挑衅。
因为不需要掩饰心虚。
天才仙道彰也好,或者其他谁谁也好,终究,都是要被自己打败的。
——珠穆朗玛峰为什么这样高?因为要被我踩在脚下。
流川枫,他是这样的人。
并不是自信,更加说不上自大,只是,谁也不会比他更加渴望胜利。
一切的故事都是因为这样才有开始。
仙道彰,打败了流川枫。以一种几乎是优雅的方式。
太过肯定。一气呵成得流畅。
流川看着仙道,他的眼睛,清澈透明,这样坚定。
他燃烧得像地狱里结了冰的火焰。
仙道想:真是漂亮。
在神奈川,流川枫已经美丽成一个传奇。
他站着,已经自成一个天地。如同一朵花中的世界,一粒砂里的天堂。
仙道彰不能不惊讶于流川的美丽。
因为那双眼睛,纯净清彻,并且这样坚定。
他开始笑,他想:当失败不存在时,我应该往何处寻找胜利?
他向流川走去,伸出他的手,他对自己说:“那么……,就是他了罢。”
流川打掉他的手。
流川开始记住仙道。
他对自己说:“我要打败仙道。”
千百万次地。
仙道仙道仙道。


别管命运了,让我们谈谈爱情

仙道彰和流川枫,当然是一见钟情。
因为在发现之前,已经爱上很久。
本来他们应该是与爱情绝缘的人。虽然人人都爱他,和他。
是仰慕。仰望着爱恋。
但是完全无关痛痒。
因为仙道太悠远,而流川太遥远。
所以当他们开始相爱时,中间隔着如天地一般的广阔辽远。自然没有天雷奔驰着勾引地火,更加没有鬼神在其间哭泣,只有风与光,温柔地填满了他们之间的无限寂寥的距离。
譬如说有时候,仙道走在路上,带着他的钓鱼杆,风从辽阔的海面上坦荡荡地扑上来,阳光灿烂,天气晴朗。那多半是一个悠闲的假日,仙道悠闲地从某个球场边上经过。
只是经过。
但是在那个瞬间,新叶在阳光下绿得透明,树影婆娑着变幻光与暗,篮球撞击地球的声音与心脏跳动共鸣,阳光在黑发上跳跃着形成光斑,汗珠如同钻石般闪耀着四溅飞坠,少年的手向着无限苍穹伸出去。
于是仙道开始微笑,为着这所有一切的印象。
再譬如说有时候,流川踩着自行车在沿海公路上与风争夺胜利,低沉的海浪的声音一波波涌上来包围他,像一曲催眠曲,流川闭上眼睛开始施展绝技,再睁开时,刚好有一抹蓝色的影子,跃入他的眼帘。他会本能地急刹,长久地凝望那个背影,在天与地与海间那抹蓝色渐渐地晕开,仿佛溶进这一望无际的海与这一望无际的天之中。当他再次上路,他不再沉睡,他仰望着头上无限延伸的那片蓝色,他的黑发在风中飞——他想要飞翔,他想要胜利,他想要,打!败!仙!道!
——————————仙道!

所以你知道,仙道彰和流川枫,在相爱着。
即使目前还隔着难以触及的距离。


战场如情场

仙道闻到危险的气息。周围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突然沉默地凝固,人海变成荒野。
在呼息间都是杀意。
流川!
流川是杀人无算的刃。锐。利。斩钉截铁。
惊心动魄。血气夹杂着寒光疾逼仙道。
仙道凛然。
然后一切归于寂灭。先前被魔法凝固的一切全都开始活动,象是科幻电影中的时空转换,或者像幻觉。
仙道又微微地无法察觉地笑了。他唯一的敌人如猎食的兽般藏匿起踪迹。他想:“这小子。看来今天要特别注意呀。”
他的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好反应,从大脑到指尖的末梢神经。在惊涛骇浪的比赛中静静地等待着黑暗中随时会出现,如奔雷般迅捷的袭击。
流川悄悄地,绵长地呼吸着。他感到怪异的冷静,斗志燃烧着的同时被冻结成冰。
屏息静气,流川等待着发起攻击的时机。
一击必杀!
然而,是仙道。
他的对手,是仙道彰!
仙道深深望进流川的眼睛。坚定,直接,无可动摇,然后微微晃动,如同水面上泛起的最隐约的涟漪。
!!
——仙道撕开防线,如同闪电撕开无边无涯的黑暗。
砰!
流川的心脏剧烈地跳起来。
他凝视着篮球落下的轨迹,眼睛亮得动人心弦,他的身体自动积蓄反击的意志。
他感到兴奋。无法抑止。身体内被禁锢着的力量与斗志如同炽热的岩浆般呐喊着汹涌着奔流。
他在彻底燃烧。
流川接球,奔跑,高高跃起。
球越过林立的手臂从篮圈中坠下。
以牙还牙!
沸腾般的人群渐渐消失。世界突然变成荒凉寂静的旷野,只有仙道彰和流川枫,在这个野性的天地里奔驰追逐攻击反噬。
仙道开始悄悄地静静地危险地笑。
——是要这样,才有趣的。
他紧紧盯着流川枫。

在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