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流川的独白

 

我在妈妈肚子里时就知道我是个天才了。

 

什么,你怀疑我是由樱木那个白痴易容的?笨蛋,你面前的不是我是谁?好,不和白痴计较,接着说。


我一生下来就看见好多被称为“人”的生物把眉眼堆在一起,他们把它叫做“笑”;

在我五个月大的时候,我就会讲话了——我实在无法忍受白痴们的嬉弄。“吵死了,大白痴!”周围立刻安静下来,接着凑来一张张好奇的脸,讨厌!

那正是应该睡觉的好时光,我却没捞着睡。所以以后总要补偿一下吧!


恩,你问为什么说那几个字?……我也不知道,大概天才就是天生就懂得很多事吧。要不然我怎么还记得出生时的情景呢?

 

后来,倒也一天天地长大了。

 

我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很多人爱我,因为我长得漂亮。可是,这并不值得骄傲——我这么认为。如果我不漂亮,他们还喜欢我吗?这些人好白痴!

我知道我寡言——天才和白痴毫无共同语言,我懒得理他们。

我也知道我漠然——既然话都懒得说,何必费力做神态呢?只要眼神足矣!当然,前提是对方不是白痴。

……


我还知道篮球。

它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你不可以总抱着它,你需要带着它,驾驭着它;再把它高高托起,放到那个篮筐里。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真的很自在。

于是,便有人称我为“天才”,“篮球天才”——其实我很小很小,只有单细胞时就知道了。


你笑什么?说有人说我“单细胞”、“阿米巴原虫”?

白痴,我什么都知道。

没办法,果然愚蠢的人是不可战胜的。


怪不得打架总打不过红毛猴子,打球老输给那个嚣张头发的家伙!


说起这点,我还真有点生气!我很少生气,因为那些人不值得我生气!可是一想起那个笑得痞痞的家伙,竟有种“恶向胆边生”的火焰腾起。

今天又不陪我one on one ,硬拉我早早回家。

想想去年的今天,我看着他一个人忙来忙去,还不知苦地笑,真想一脚把他踢到海里去——就像那天一样——省得碍眼。后来,他一脸幸福地祈愿,所谓“浪漫”地要和我一起吃烛光晚宴。

不要说我不懂浪漫!我什么都知道!

有人说,浪漫,就是故意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地去做。我同意。

可是我只喜欢简单!

他却不一样。

有一次我打赌输了——恩,你问打的什么赌?白痴!当然是one on one时打的了——他要我陪他买衣服。我顶讨厌那些地方了!好多愚蠢的人,尽喜欢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点意义都没有。不要摆出“你怎么可能永远不去”的样子!虽然我一个人住在日本,但购物我足不出门,上网就好了,既快捷又省力。

可仙道不。

他随便买了就算了,竟一家一家逛,一件一件试;

还要我穿!

可恶!一条街逛下来,最后只买了两件,两件一蓝一白的和服!这种极其琐屑的服装,我一点不喜欢。到今天还放在柜子里,权当观赏。

 

他真是个麻烦的人!

 

今年的情形也差不多。


想起刚刚仙道的苦脸,真是好笑。他恶心巴巴地叫着我的名字:“枫~~~”

再摆出小媳妇的怨妇神情:“人家都忙死了,你也不来帮帮人家。呜呜~~”说罢还真的挤出几点眼泪来。

哼,我才不理你呢,你自己要回家做饭的。

哦对了,从那天起,记不清哪天了仙道就搬到我家住了。你问原因?因为我不愿意去他家呀。很好笑么?真是的。


于是我继续看我的电视,却用眼角捕捉到他的一丝真正的难过。

我真的什么都知道!我当然知道他喜欢我。其实每个人爱我我都珍惜,只是珍惜的方式不太一样——在他们看来很奇怪。

便斜睨着眼睛促狭地看着他,他居然开心得笑了。说“居然”也并不贴切,他常常能看懂我想要表达什么,就像我能看见他想什么一样。

很突然地被揉了揉脑袋,得了一句“小懒猫”;

刚想一拳打出去,看见那个家伙已经笑着蹦开去了。

 

有的时候他也没那么讨厌——在我肚子抗议的时候;

有的时候他好像也没那么烦人——在我要和他一对一的时候;

有的时候他似乎也没那么懒散——在我比他更懒的时候;


自从他搬来之后,不用煮饭,不需铺床,衣服有人洗,地板有人擦。我真的好天才,从哪儿找来一个全职保姆!

只要偶尔陪他逛逛街,看看海;

偶尔帮他买瓶发胶,冲杯咖啡;

偶尔促狭地瞟瞟他,故意耍耍脾气——

他便夸张地大笑,夸张地一把抱住我,得来我一顿好打。可他一边说“打是亲,骂是爱”,一边兴奋地夸我的“温柔”!?

下面自然又是拳脚相加,不过我相信——我们都没有用一点点的力气。

 

现在,仙道就睡在我身边。我承认,他的怀抱很暖和。这个冬天就从来没有半夜冻醒的时候。而这一点,我上次就知道了。

那天我们吵了架。

我打球总是到很晚,每天也总是他来接我——但这天他没来;我饿着肚子等他,一直到了深夜,他才醉眼迷离地回来。

我痛恨酒——它让人神志不清,它叫仙道一点都不肯让我。

我骄傲地一言不发,用眼睛告诉他他的失职和喝酒的错误;

他也骄傲地看我,告诉我他要的东西——自由和肯定——当然也是用眼睛。

我看着他,想我从不干涉他的私生活,难道不算给他自由了吗?好,看谁骄傲到最后!

我们便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互相盯着对方,都是以眼杀人的样子,谁也不肯让步。要是现在,我会像刚才那样稍稍退一步;可那时,我还不会。


最后,他说:“好吧。看来你不需要我也是可以的。我要走了。”说罢转身上楼,真的收拾东西去了。


我就一个人呆呆地坐着,想了好久,想了很多。


至今还记得他开门的声音。很凄凉,很期待——不知究竟是那声音,还是他,还是我。

一股风冲进屋里,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夹在风中含糊道:“不要走,仙道。我需要你!”

他转了身。

玄关的灯不甚亮,但他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很亮。

他说:“你真的需要我吗?”

我点了点头:“我饿了。”

他就笑了起来,但还是那么凄凉:“还需要别的吗?”

我又点了点头:“是,全部!”肯定地答道。

他真的大笑起来,放下包走到我面前。

我分明看到他眼睛里闪上泪花。我舔了舔那晶莹的液体,很咸呢!

再就是给抱住了腰。

“枫,我不走了!”


后来,他还是向我解释了原因,不过,我忘了。我一向不在乎这些事的,只记得那是我们唯一一次吵架,我也晓得要珍惜他

——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

 

你哭个什么劲?什么,是感动的?你说想要一个只要你一句“留”就不会说“走”的情人?……你说好羡慕我?……这一点,我只好说,天才天生有着很好的宿命。

 

想想,其实我们的生活真的很有趣——有那种笨蛋,有这种天才的生活当然不会寂寞。

 

记得我们经常打赌,我只赢过一次,但却是彻彻底底,光明正大的赢。


也就是夏季联赛时的事吧。


有一天晚上,仙道一本正经地抱着一叠书放在我面前,又一本正经——至少我这么想——说:“枫,今天晚上起,你可要乖乖地做功课哦!我可不允许别人给你做特别读书训练!”

想必去年的事,他也听说了。哼,我那天只是做卷子睡着了而已,当然……

我很是促狭地望着他,意思不要小看我。

他一瞧乐了,道:“枫,我们打个赌好不好?你要是能考到,恩,就班级前十名,那我就认了你这个老骂别人‘白痴’的‘天才’;你要是输了,嘿嘿,可要乖乖地答应暑假去旅游哦!”说罢一副势在必得的笑容。

我也势在必得地瞧着他,一心想看看他输了的样子。


结果自然是他输了。

我只用功了一个半月,就考了年级第七名,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不要吃惊!忘了告诉你,我的智商是两百……后来,我倒是很爽快地答应去旅游,着实让仙道感激了一把。

那时,夏天的山顶上还残着些雪,不象现在,洋洋洒洒堆了一层。平平的样子,就像刚才的奶油蛋糕一样。


很快,雪就要化了吧;

雪化了,春天就要来了;

春天来了,樱花就要开了;

樱花开了,我就要去美国了。


仙道考上了美国一所大学,名字太长,我记不住。他说他会一直陪我,打球,念书。

 

就有这么一个复杂的人,

就有这么一个全职的保姆,

就有这么一个暖和的炉子,

就有这么一个完全输给我的小笨蛋——


我想了又想,把仙道留在身边,这是我所做过的最天才的事了!


(完)
8.20晨1:38

 

(写着写着就起了似曾相识的感觉。唉,大概某句名言出自某大之手,实在记不得了……夜也浓得很了。真的搞不懂为什么大夏天的想圣诞节。笑……)

 

 

 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