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命名2028

 

chapter2
      
“流川,昨晚没着凉吧?”沿着声音望过去,强睁开的朦胧视线辗转的辨认着眼前的物体。 


对方好脾气的朝他容忍的微笑,直到他终于困惑的组织出几个字句:“……彩子……学姐……?” 


流川军校时高他三年级的学姐,现在第3特营负责人安西上将的专属医师(大家想一想安西老师的身材,除了这个,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彩子会在军营了,汗)——彩子,带着一种近似于宠溺的关切,对流川又重复了一次:“昨晚没着凉吧?——你也真是的,居然会打完球就在场边睡着了,还要仙道开车把你送回来……”说到这里的时候,彩子露出了个微妙的笑意。 


“仙道怎么了?”虽然知道明显是个陷阱类型的圈套,流川还是老老实实的跳了进去。反正,以过往的经验看来,如果不顺着说的话,通常都会……变得很麻烦。 


“呵呵,”彩子轻掩住嘴,可惜与其说是礼貌,不如说是为了隐藏恶意,当然不怎么成功就是了,“他送你回来的样子,还真是……呃……稀奇。” 


看着美丽的笑容终于慢慢扩大成不可遏制的爆笑,流川不置可否得绕过彩子径直向前。 


自己睡觉时的恶癖,也曾偶尔听闻一二,樱木那个白痴就曾带着满脸的青紫跑到自己面前来质问。——白痴,紧急集合不去就算了,谁让他居然多事叫自己起床。 

这一回,显然是又一个管闲事的平白糟了无妄之灾。 


莫名的焦躁涌上心头,就像昨天见到仙道隐约的笑脸时感受到的一样。看着窗外熟悉而异样的军绿色点缀在黄色的沙漠间,郁闷的热空气从衣襟领空袖口窜进肌肤表面,撞击的人心烦意乱。 


认识和不认识流川的人,对他的评价都是差不多的,大体上都集中在他的表情冷漠和惜言如金上。间或也有夹杂不屑的冷嘲热讽,背后轻声浅笑的窃窃私语里,通常都弥漫着妒忌那无力而恶毒的香气。说是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有的没有的,想必流川曾经风闻,却从来不见他对此有任何波动的迹象。倒是和喜欢向他示威挑衅的樱木花道,三天一小架,两天一大架,大队长赤木刚宪的铁拳也不知挨了多少,彩子都快由心血管专家变成专职外科大夫,却不见半点起色,两个人的水火不容,成为了八卦流言的又一谈资。 


评价这种东西,不过是局外人自我意识膨胀下的产物罢了,除了下饭后茶点和证明眼光偏差可以将事实谬误达何种程度之外,再没多余用途。——这是彩子说过的一句难得刻薄的话。当时,她正被各种质疑她与宫城关系的小道传闻骚扰的不胜其烦。 

但是流川,显然也并不是这样想的。 


他其实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人,就是表情冷了点,说话少了点,睡觉死了点,交际窄了点(几乎是没有),为人孤寂了点,行事傲气了点,想法直接了点……而已。如果不是他太过出众,也许就只是许许多多人中有点不同,而被轻易忽视和遗忘。 

可惜他是流川。流川枫。 


象他那种人,绝对不同于如你我之辈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普通人。他可以站在那里,独自漠视着、拒绝着、冰冷着,而你不得不注目。 

流川就是这样一个人,出众耀眼一如仙道。 


那两个人在一起,可是十倍于原来的发光量啊。——彩子第一次听三井说起他们一群人制造的骚动时,就这么笑着评价。 


三井吃惊,因为他一直以为以彩子和流川的关系,流川的事她应该全知道,但是当他和彩子闲聊间谈到这事的时候,竟发现彩子因之受惊一如其他人。 

只不过那惊并非是其他人的惊愕,而是惊喜。 


“那个孩子啊……也算是有个朋友了,我还一直为他担心呢,平时冷冰冰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她又喝了口酒,挥挥手:“现在看起来,也和普通人一样了……”精明又强干的女军医微微笑起来,眼里神色温柔的象母亲慈蔼的目光。三井默默地为她到满了酒杯,心里居然羡慕起那只没神经的狐狸来(这是不知从何时就传开的流川的外号,始作俑者似乎是樱木,那个笨蛋,连取个外号都可以与事实相去甚远,但却是深入人心),被人这么重视和着紧,真是个有福气的人。 


从这个位置,可以轻易看到在赤木身边的座位上打着瞌睡的流川,他不像是对这种聚会感兴趣的人……那么,也是彩子的影响力了?三井也喝了口酒,将自己的座位让给了火烧火燎似的盯了这里半天的宫城,笑着走到暮木和安田他们那边去了。 


扇贝一样齐整的睫毛不耐的动了动,流川侧了侧身,对周围光怪陆离的彩灯和摇曳的魅影毫无反映,震天的音乐声也仿佛听不见,睡的香甜的叫人嫉妒。 


本来是绝对不会参加这种东西的,拉一向就不了解“人是群居的动物”这一点的流川来这个party,彩子可谓费尽心力。非常认真的说什么“好容易水户生日大家一起去玩,你一个人反正也是睡觉不如到可以免费蹭吃蹭喝的地方睡,况且你和仙道一起却不理自己的队友实在太过分了,大家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的(???)……”云云。虽然知道她是在瞎扯,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最近谁说话都会稍上仙道,更对吃喝兴趣缺缺,但流川还是一起来了镇上的酒吧。 


他不能拒绝。这个有时捉弄有时嘲笑有时也爱无事生非的,他一直保持习惯叫做“学姐”的人,是他唯一没法子拒绝的存在。 


不是为了那一份便当,应该,是为了那个表情……那个逆光下闪闪生辉的安心的表情……很可惜,流川似乎也没有准备把为什么这个问题继续下去。只是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了樱木极其大声的说笑,其间有着自己的名字。对樱木的挑衅一直保持着莫名敏感性的流川冷冷扫了那边一眼,正要收回飘零的眼神进入到下一个睡眠中的时候,跳入视线的东西让他怔了怔。 


在吧台边似乎从刚刚起就一直坐着一个女人,进来的时候,她好像在那儿和两个男人大声的调笑着。拿着盛满猩红色液体玻璃杯的纤细手臂在暗黄的灯下摇动,涂成深紫色的丹蔻和调染的银色长发闪着夸张的光芒。以流川的视野习惯,这样的图画通常是不会进入他的脑海的。 

那刻转过头来的分明是……那一张熟悉的脸…… 


睡意散了七分,在他的视线里,左顾右盼的女子突然如遭电击的一颤,然后身体僵硬的和身边的男人们说了几句,就匆匆越过夜舞狂欢的人群挤出门去。门外,一个高高的朝天发脑袋闪了闪。 

……仙…道? 


彩子拖着已经被她灌的七荤八素的宫城走过来:“流川,你一定要——?”站在空空的座位边,她疑惑的瞪了瞪已有五分醉意的眼睛:“赤木,流川呢?” 

“刚刚还在这里睡觉,现在?……”回答的声音显然也不够清醒。 


彩子定定的想了一会儿:“这个家伙,好容易把他拉来,本来想灌醉他试试的。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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