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如歌的行板

 

#3

 一個悠閒的午後,仙道店裡幾個小孩子吱吱喳喳地討論美國職籃,昨天一場豬羊變色大逆轉的比賽讓這些小孩吵翻天了。


 美國啊……。


 流川對美國有一種莫明的嚮往,每當天空有飛機劃過,他總是停留觀望,帶著充滿抱負的眼神。即使那架飛機事實上是飛往菲律賓的。


 從那個澤北榮治飛往美國開始,這個願望俱體轉為實質努力目標。而此時也正是仙道對籃球退了熱情的時候。任何人對任何事都會有低潮期的,而說穿了也只是自視甚高的他對於幾次失敗的失望所致,即使硬著頭皮接下了隊長一職,他仍舊無法找回鬥志。第一次他覺得,滿載著理想的流川離他好遠……全國最優秀的高中生,總有一天會實現的美國夢,總是沉默不語的流川已經用一生的夢在自己心底構築了一座不倒城,被遺忘的他只能苦苦敲尋叩門入城的方法。

 

 隨著嘩啦嘩啦的海浪聲,不知不覺中人們被推向時間的遠方,他憑什麼認為世界會為他駐留,他憑什麼認為時間會為他駐留,他憑什麼認為流川會為他駐留。


 碰!才一個不注意剛才吵得不可開交的學生們已開始動起拳腳來了。

 

 「喂!誰允許你們在這邊打架的?」早上新擺上的貨像骨牌一樣一個個掉了下來。


 「誰叫他嘴巴那麼賤!」一個看起來先動手且占上風的小孩怒氣沖沖地說。


 「輸就是輸嘛,說他們爛有什麼不對!」一個嘴巴比四肢發達的學生不甘勢弱地還嘴。


 「要打架給我去其他地方打!」他一手拎一個往外丟。


 「唉!現在的年輕人一個比一個衝動,一個比一個暴躁。」仙道一邊收拾殘局一邊嘆道。


 也不先想清楚拳頭就砸下去了………

 


 「年輕人!運動啊?」天色暗得早,無賴出現也跟著早,流川和仙道才準備收拾離開時就突然有一群人不懷好意地走近。


 「是呀。」仙道拿出他黑白通吃的哈啦功夫,打算應付幾句就走人。

 

 「白痴。」旁邊的流川冷不防地來一句口頭禪。

 

 「喂!這位仁兄說話有點不客氣哦。」無賴們承認了自己是白痴。

 

 「…………。」流川只是瞪了他一眼就要走了。


 「喂!你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著說著便上前抓住流川。


 「做什麼火氣那麼大呢?該不會我們打擾了人家小倆口約會吧!」


 「可能是那個那個來了……嘻嘻嘻…」一伙人開始了低級的對話。


 碰!啪!咚!在場所有人還來不及意會時,剛才說話的兩個人已掛在流川葵花、屑風、琴月陰下,連哎叫的機會都沒有…。


 「你這個臭小子!來人啊!給我上!」

 

 「流川……」仙道這個和平主義者目瞪口呆地看著流川和那一卡車的人硬碰硬。說勸架也不是、說走也不是、說下去和別人打也不是,所以他繼續目瞪口呆。

 

 「混帳!看你人長得漂亮,打起架來一點也不留情!」無賴們手在忙,嘴也沒閒著。

 

 流川再怎麼手腳靈活,遇上這一群十幾個人車輪戰,時間一久也開始漸趨下風。

 

 眼角撇到一個青面獠牙的小人不太乾淨的手腳往流川揮去,仙道想也沒想手上的籃球已經砸出去了。

 

 「你這個傢伙!」 此舉讓仙道中立的地位受到質疑,戰火蔓延到他身上。

 

 夕陽西下,月兒東昇,北斗七星懸掛在天邊。一場大戰後的兩人蹣蹣跚跚地走回仙道家,因為他家比較近。


 「沒想到你那麼衝動啊……。」一邊擦流川的傷一邊嘮叨,幸好沒有傷到臉,那些敗類爛歸爛,還懂得憐香惜玉嘛…。


 「囉嗦!」


 「喂!我關心你,被你拖下水,還好心幫你擦傷,你是這樣報答我的?」仙道誇張地把手上的淤青拿在流川眼前晃。


 「…………。」只是一點小傷嘛。


 「算了算了,只是平常看你冷冷淡淡地,只次真是見識到你另一面了。你這種人自己一個怎麼生活啊?」


 「…………。」他現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嗎?流川疑惑仙道的問題。


 「不是只有打架才可以解決問題,最重要的是如果你剛才不罵那一聲白痴,我們早就全身而退了,何必在那邊和他們糾纏不清呢?」

 

 「…………。」竟然說起教來了?!


 趁著仙道處理自己的傷口同時,流川慢慢地往旁邊移動。

 

 看著流川無動於眾的背影,言語凍結在空氣中,他仙道彰絕不是婆婆媽媽、囉哩囉嗦的人,只是他覺得應該要說些什麼,在這個時候。

 

 「我只是很擔心你而已啊……你看看你現在…傷痕累累的樣子,即使很多事你不在意,可是我會在意,我會擔心,我會心疼。」仙道由後方輕輕抱住流川,繼續說:「所以,我理所當然要跟在你身邊。」


沒有仙道的流川還是可以過得很好,可是絕不會長壽;沒有流川的仙道可以活得很久,但卻過不了好日子。

 

 正懷疑著懷中的人怎麼沒有掙開他的手,流川的頭已靠上他,深深進入夢鄉了。


 「所以,你能讓我一直跟在你身邊嗎?」仙道輕輕在睡美人耳邊留下低喃。


 一直到多年後的今天,仙道仍然清清楚楚記得當夜懷中人的觸感、重量、體溫………


 一陣細鎖、聽來垂頭喪氣的腳步聲傳來,那個王牌國中生臉上帶著陰霾走來。


 「打輸球了嗎?」仙道猜,若沒記錯的話今天該是有比賽的。


 「…………。」男孩用點頭代替回應。


 「很難過?」


 「嗯。」


 一陣沉默。


 「他也打輸過…。」仙道首先開口,指著身後的玻璃櫃說道。

 

 男孩不語,等著仙道繼續。

 

 仙道輕輕打開櫃鎖,抽出上次保留的剪貼簿,不論何時拿總是這麼沉甸甸的一本。

 

 「可是當他打輸球的時候,他的表情不會很失望或者很傷心,不過從當天開始,他的練習又增加了一倍。」仙道一邊細述往事,一邊翻閱從前。

 

 從流川高一到大學,從沒有照片的報導、小小的黑白照到體育版頭條。男孩見識了這個以往不曾聞其名的籃球選手的豐功偉業。

 

 「即使眼睛被打傷了,他仍然勇往直前、毫不猶豫,即使碰上了全國最強的敵手,他也只是更加興奮而已。每次比賽他都一直在進步,他就是讓人那麼折服的選手。現在………他應該仍然在練球吧!在遠方數十年如一日地過著他想過的生活………只要他高興就好…。」仙道的聲音愈來愈細,到後來男孩跟本聽不清他的話語。

 

 臨走,輕拂而過的微風吹起頁底一張未貼上的剪報,男孩隱約看見一則傷亡慘重的意外消息……

 

 窗外,夜特別深,特別靜,特別適合回憶,情緒久久無法自已的仙道認真地捕捉在暗處忽隱忽現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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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若倦了 淚也乾了 這份深情 難捨難了

曾經擁有 天荒地老 已不見你 暮暮與朝朝

這一份情 永遠難了 願來生還能 再度擁抱

愛一個人 如何廝守到老 怎樣面對一切 我不知道

回憶過去 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為何你還來 撥動我心跳

愛你怎麼能了 今夜的你應該明膫 緣難了 情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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