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红尘  

第三章

病人进房后脱下斗蓬，丰神俊朗却难掩病容憔悴，不是仙道是谁？他们下梅山后直往陵山赶来，一路上马不停蹄。流川虽不忍仙道受奔波之苦，可为了早日取得解药也只雇了马车让他歇着。

仙道坐在床上运气调息。体内的毒已愈来愈难抑制，每天都要运功一段时间才能勉强压制毒性发作。流川拧干手巾拭去他额上的汗洙，呆呆地坐在一边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脸庞。

想起那几个海南的人刚才的谈论，讨厌的回忆又被挑起。弹指间已是十年，昨日种种却仍历历在目。那段岁月，那些人，依旧尘封在记忆深处。为什么不能抹去？为什么总在不愿去面对时涌出？为什么一旦涌上就如排山倒海无力招架而要它褪去就像抽丝剥茧般困难？结果就是一遍又一遍地回忆，一遍又一遍地痛苦。

楼下突然响起的吵闹声打断了流川的冥想。抬眼看见仙道不知何时已运功完毕，正凝视着他。“在想什么？”“没有。你先睡一会儿，我去买药，不够吃了。”流川快速闪出门。每当想起从前，他就不敢面对仙道，他怕那双深邃的眸子会看透他仍在痛的心。他不想让仙道担心，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还被那段回忆折磨着。

楼下的吵闹声越来越响。流川走到楼梯口，忽听一人粗声粗气地叫道：“你们来接海南的人却不来迎接我们，分明是看不起我们湘北！你们没看到本天才在此吗！”流川一听到他的声音，下楼的脚步不由得顿住了。

怎么这么早就碰上了？流川心里暗暗诅咒。迅速把楼下扫视一遍，樱木花道的红发分外抢眼，他身边巨塔般的男子流川认得是大师兄赤木刚宪，还有依然美丽的彩子，但不知为何看上去比从前冷漠许多。其他围在一起的想必也是湘北弟子。流川很早就离开湘北，因此大部分人都不认识。

正在对樱木怒目而视的二人是陵南的装束，他们来接远来贺寿的门派上山款待。不过湘北看来是不被田岗算在内了，哼，这个恶心的老头，还真做得出。但赤木这次带了这么多人来凑热闹也不知意欲为何，摆明了会受气。

流川心念电转间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斗蓬，不动声色地走下楼去。他的这身打扮和独特的气质马上引起正在对峙的两方的注意。陵南的二人更是盯着他肆无忌惮地打量。流川依然不紧不慢地向外走。

陵南的一个弟子忽然抢上一步道：“这位兄台是哪一路的朋友？若也是为上陵山而来，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流川像没听见似的从他身边走过。

“慢着！”二人同时纵身而出，左右拦在流川跟前。流川身形一顿，突然后退，头微微低下，忽又发力如箭般疾射而出。陵南二人只觉劲风拂面，隐隐间有银发闪动，已失了流川踪影。

大骇之余，互望一眼，同声惊叫：“你……你的剑呢？！”原来两人手上的剑都已不见，只剩剑鞘，必是刚才那人从身边掠过时所为了。此人的身手之快，当真是匪夷所思。忙出客栈去追，却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其中一人突然低声道：“你说他刚才那招像不像‘先礼后兵’？”另一人道：“好像是有点一样，但我没见师父使过。不可能啊，他……他怎么会我们陵南的武功？”“对了，我好像看见他是白头发的，说不定他是陵南的哪一位前辈高人……”“别瞎猜了，回去禀报师父再说。”

这时迎面走来一人，正是海南的清田逛街回来了。陵南二人本就为找海南的人而向客栈打听，又和湘北的人起了冲突，现在还是办正事要紧。也不管拿着空剑鞘有多奇怪，硬着头皮上前道明来意。清田道：“我带你们去见牧师兄，由他定夺。”心里却想这陵南着实诡异，他们都不用剑用剑鞘作武器吗？到底是什么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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