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

 

4

其实仙道明白所谓行动断不可能是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或是以死相逼之类的,只要和流川好好谈一谈,让他有所觉悟即可。

照例的一对一过后,流川坐在地上擦汗,仙道坐在他旁边,手里掂着篮球,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流川知道仙道出现这种表情就是有重要的话要对他说,于是也转过头专注地看着他,等他开口。

仙道轻轻地笑了:“枫,不要这么严肃嘛。也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罢了。说起来,篮球也算是我们的媒人呢。如果不是它,我们也不会认识,现在也不会在一起了吧。”

流川不置可否:“嗯。”

要一步步引入正题,“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对篮球这么狂热的人,我虽然也喜欢,可及不上你的热情,枫会把它当一辈子的事业吧?”

流川不明所以:“嗯。”

开始循循善诱,“你的梦想就的我的梦想,这一路上我都会陪着你的。就算最后不能达成,只要有我在你身边,我们就是幸福的,这才是我们最大的梦想呀。”

流川无动于衷:“嗯。”

不能操之过急,“可是追求梦想的道路一定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就算不是荆棘满布,也是充满了许多未知的变数。不过我相信无论是怎样的困难,枫的坚强和执着都能把它们一一克服,让自己更接近梦想的。当然还有我一直陪着你,但命运是多变的,也许有一天,我。。。。。。”

流川开始不耐烦:“你到底要说什么?”

怎么还不开窍,“我是说,如果有一天,只是如果,你的梦想和我发生了冲突,嗯,我的意思是,我不能再陪你追求梦想了,哦,就是说,你必须在我和梦想之间作出选择。。。。。。”

流川更不耐烦:“你在说什么呀,你一直都是我的梦想呀。”

仙道大喜过望,枫你终于明白了吗?慢着,等一下。。。。。。

“我到现在还是没有超过你啊。”

果然。。。。。。仙道再也不能忍受了,“枫,难道我在你心里只是要超越的目标吗?那阿牧、藤真、北泽。。。。。。都可以成为你的梦想啰?”

是泽北啦,流川在心里纠正,他在闹什么别扭啊?“他们不一样啦。”

“有什么不一样?阿牧藤真和我也差不多,那个北泽比我还要厉害不是吗?如果只要篮球的话,你可以和他们中任何一个在一起,超越他们不是更有挑战性吗?你要是先认识他们的话,或许就会。。。。。。”仙道越说越伤心。

流川恍然大悟,“仙道,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第一的。”

说了,他终于说了,感谢上帝。“枫。。。。。。”

“虽然比你厉害的人有很多,但你是第一个让我尝到失败的人,我第一个就一定要打败你。喂,你怎么啦?”

原来是这个第一啊,仙道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个南什么晃的会这么凄惨了。唉,算了,只要枫说出来了,也算完成计划了。“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就算含义不同,但仙道认定流川说了就是说了,阿Q的精神胜利法在哪儿都是管用的。要不是这样安慰自己,难道还真的。。。。。。怎么样不成?仙道的破敌大计到这儿划上了一个不算圆满的句点。那流川的呢?恐怕还刚刚开始。

 

5

流川枫在人们的眼中是冷酷到底,不近人情的。但当他把隐藏在冷漠下那一点一滴凝聚起来的热情倾注在一样东西上时,迸发出的火花是很惊人的。特别是喜爱的事物,还有一份浓浓的执着和占有。比如说,大部分人都看得到的——篮球;比如说,很少有人知道的,对于他的爱人。

在仙道追自己时,流川还没有什么感觉,只知道仙道很受欢迎。等到彻底沦陷,把心交出去后,流川发现身边不顺眼的家伙越来越多。但流川相信仙道对自己的真心,当心中有不舒服的感觉涌上时,顶多也是皱皱眉,实在受不了时,就会用不输给球场上的冷冽眼神狠狠瞪着那些在他看来图谋不轨的人,被瞪之人只觉有如芒刺在背,浑身发凉。

流川的这种占有在某些人看来还是很明显的,他如果是女人的话——只是如果,说不定就有可能——只是有可能,会被三姑六婆拿来闲嗑牙了,“仙道家那口子呀(汗),别看平日里闷葫芦一个,醋劲儿可大了。一双眼防贼似的盯人,就怕人抢了她的男人。。。。。。(狂汗)”

不管怎么样,流川对自己还是相当有自信的,仙道被自己迷得团团转,像宝一样地把他捧在手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最近流川却不怎么确定了,比如说现在,时钟指向半夜1点零7分,他打了第N个哈欠之后在心里第N次骂了声“白痴”又第N次把手伸向遥控器无聊地换着频道免得自己睡着,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呢?第几次仙道去参加那个没底的告别聚会欢送大会离别饯行?第几次自己在不停闪烁的屏幕前撑着干涩的眼等他到半夜?第几次为仙道这么晚还没回来而担心?流川平时只是看上去迟钝,因为大部分事他都不关心,但对自己在意的却很敏感。他也讨厌等待,但对仙道的耐心却屡创新高。是什么让他有这样的改变呢?

电视屏幕随着流川拇指的节奏闪烁着,直到因力度不够而突然停止。“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半眯着眼的流川一惊,下意识地抬眼看着屏幕中的画面,“你这个贱女人!有这么多男人还来勾搭我老公!”双目红肿,咬牙切齿的女人的脸;“啪”,“是你自己没本事管住你的男人,凭什么教训我!”理直气壮,还了一个巴掌。流川厌恶地皱眉,无意间“欣赏”了一回平时绝不会看的肥皂剧场景。两个女人继续吵闹,流川手拿着控制器却像定住了似的按不下去,望了望钟,又看看屏幕,流川忽然很生气,用力按下红色铵纽,房内一片漆黑。冲进卧室,倒头便睡。


6

枫很反常,仙道边喝着宝矿力边想,平时就是再晚他也会等自己回来,要是撑不住了就会像只小猫蜷在沙发上,自己轻轻地把他抱进卧室。可昨天他竟然先睡了,早上不用叫就自动起床,早饭也没吃就走。更糟的是,他一句话也不对自己说,问他怎么了,只狠狠地瞪一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自己这几个星期的确常常晚归,可有什么办法,有时候人缘太好也是种麻烦,枫也从没抱怨过,再说只要过一阵子就好了嘛——等那些要走的走了以后,但如果不是为这事,还有什么呢?上帝啊,赐给我解读人心,不,“枫心”的力量吧!仙道一整天都被流川的反常搅得心神不宁,练习时不知被田岗吼了多少次。

其实流川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些什么气,仙道没有做错什么,但他就是很不爽。算了,去痛痛快快打场篮球就没事了。回家后再和仙道好好谈谈。

可回去后只有四菜一汤和一张纸条在等他,流川不用看也知道又是某某学长的欢送会什么的,陵南的家伙都有病啊?(当然,除了仙道。)哼,一群疯子!(除了仙道。)都是大白痴!(包括仙道在内!)流川的心情更恶劣了,连饭都觉得特别难吃,吃了一半就扔下,去做最能忘记烦恼的事——睡觉。

流川意外地睡得很浅,仙道一开门进来他就迷迷糊糊地醒了,听见仙道边唉声叹气边自言自语,“受不了,大老远地跑去大阪干吗?这里那里不都一样么。。。。。。大阪人都是夜猫子啊?都半夜了新干线还这么挤。。。。。。啊呀,都皱成这样了。。。。。。”流川走到客厅,看着仙道梦游似的换衣服,外套、裤子随手乱丢,帮他一一捡起来挂好。仙道又累又困,瘫在沙发上不想动,把衬衫压在下面。流川用力把衬衫拉出来,想把压皱的地方弄平,动作到一半却突然僵住了。雪白的领口上有口红印?难道自己还在睡觉?流川甩甩头,再凑近一看,完整的唇形,鲜红的颜色,化学合成的气味。。。。。。深吸了一口气,流川拿着衬衫走向仙道。

“这是什么?”指着唇印给他看,仙道已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瞥了一眼,喃喃道:“咦?什么时候弄上的。。。。。。不知道啊。。。。。。”跌跌撞撞摸进卧室倒在床上。流川拿着衬衫站了会儿,转身把它丢进洗衣机。

流川从没这么烦躁过,看到涂口红的女人就觉得刺眼。那天看的肥皂剧清晰地在脑海里浮现,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是隐隐约约想从仙道那儿抓住些东西,但又说不上来。连樱木那个白痴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反常。“喂,狐狸,怎么一脸不痛快的样子啊?”有那么明显吗?“喂,是不是仙道不要你了啊?嘿嘿。”他敢?哼!“一天到晚摆个死人脸给谁看,早该被甩了!哈哈哈。。。。。。”说什么?大白痴!“你看睛子小姐多温柔,多可爱,多%#$&^*。。。。。。”白痴就是白痴。

回到家仙道正在厨房忙碌,他今天没应酬吗?流川习惯性地打开电视,真是见鬼了,好死不死又是那个害自己心情不好的肥皂剧。遥控器呢?沙发上没有,仙道放哪儿了?“他说过会永远爱我的,谁知道结婚后就变了样。我哪点比不上那个女人啊?”遥控器到底在哪儿?烦死了!“可能是你对他要求太高了吧?是不是常说他这不行,那不好?。。。。。。那怎么行?男人是要面子的,要给他鼓励才行呀。”找到了!就在电视机上,快换台。“那个女人虽然没你漂亮,但又娇又媚又温柔,男人不就吃这一套么?你试着对他柔顺些。。。。。。”啪!“下面是体育新闻。。。。。。”终于安静了,不知为何流川枫舒了口气。温柔,真的很重要么?大白痴好像也说过,哼,他懂什么叫温柔?“枫,你回来了啊。可以吃饭了。”“明天会很冷,多加件衣服吧。喏,我给你拿出来,别忘了穿啊。”流川看着仙道在房里走来走去,不由得一阵感动,仙道对自己才是真正的温柔吧?仙道是不是希望自己也这样对他呢?唔,说不定可以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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