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续

     一切继续着，直到里面的人从门口探出头来，大喊：“快进来了，要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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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扇在风中呼悠悠摇头晃脑的深棕色木门里面，似乎就是今晚最佳的归宿。

    里面依然很吵，如果可以，流川很乐意将保受重低音摧残的耳膜拿出去清洗。
    “流川，仙道，这里。”人流的彼岸有人招手示意。

    拥挤并且很难被跨越，舞池中几乎寸步难行。流川向着前面勇往直前。
    停下，回头看着被人拉住的胳膊，干什麽？那样的眼神做着陈述。

    “等会儿，他们也过来了。”在一片嘈杂之中带着笑意的声音。

    神奈川的老旧朋友陆陆续续的步下舞池，男男女女相携而舞。彩灯，金属乐器浪潮一样翻滚。

    流川并不十分擅长跳舞，他的时间也少有机会被分配到这种情感倾泻的地方，但他有良好的运动神经和即使睡觉也会听Walkman的习惯，所以配合着音乐节奏而扭动躯体并不是难事。

    仙道的舞步很纯熟，优雅且自如，即使在一种可以使人血脉奋张的激情韵律中，也保有自己的步法。

    顶棚上变幻的灯光磨蹭着喧闹中的每一个成分，颠三倒四的对比色彩随机的停留在舞者甲乙丙丁头脸上，定各，闪烁，定格，闪烁……

    无论是明艳的苏格兰橙黄，惨淡的三月新绿，还是清幽的靛蓝，诱人的暗红都残存在视网膜记忆的影像上，描摹着单调的平面几何。

    或许会是个疯狂的夜晚。

    …………
    …………

    过于放纵之后，空虚疲累的或许不仅仅是身体。

    还在继续，灯，舞，狂欢的人群，没有半分消减的吵闹。

    流川打算出去，又被别人喊住，“你走丢了可不好，找个人领着。”
    四下里看过去，似乎保持清醒的人很少，然后有人揪着仙道拎过来，送到流川眼前。“就这个吧，凑合着用好了。”

    仙道似乎很是无奈的挠着头，讪笑。温暖如春。

    大家都知道流川单刀直入千里独行的秉性，虽说是离开了几年但也没看出什麽可以通融的改变，还是找个无害的替罪羊比较实惠。
    怪只怪仙道的笑，在那段风云岁月里面太过耀眼，太过温文无害远近驰名了。

    “一会儿回来，要去鱼住的料理店品尝极品的……”众人笑倒。
    仙道应着‘知道了’推门和流川走了出去。

    夜色很柔，风很清。没有鸟语花香。

    两个人的身影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交错，若即若离。流川只想散心，仙道只顾领路。

    绕十五分钟小路沿街处有间酒馆。灯光昏暗，但是没有打烊。
    两人坐下来点杯酒，酒馆里设有点唱机，咦咦啊啊，年轻的恋人们旁若无人的亲热着。
    流川又叫一杯酒。

    似乎很久以前，简称过去，两人也曾经经常像这样坐着，一言不发，想着对方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的事情，在偶尔的目光交错间沉浸在彼此漆黑的眼瞳里，然后若无其事的错开，滑近另一种自己不清楚的懵懂。

    一段没有烦恼的时光。

    流川开始怀疑自己默许仙道领路是不是一种错误，这样的自己很久不曾出现了。

    抬头看时，仙道兀自对着窗子走神，宁静的眼波里不知荡着什麽样的东西。

    有人在流川身后问：“可以请我喝杯酒吗？”

    流川转头看搭讪者，一个很美丽的女人，香艳的可以随时投入任何一个男人的怀抱。
    “白痴。”回头时，看到仙道带着笑意的唇角。

    “别这麽快拒绝，你可寂寞？”女子温和的问。

    在流川失去耐性之前，仙道开口，同样的温和，“基本上每个人都会寂寞。只是缓解的方式不同。”

    “哦~~~~~那你属于那种？”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如果我把手搭在你的肩膀上，你那些排队等候的男友或许会打黑我的眼睛，美丽的小姐。”

    女子撩一下微卷的长发，风情万种，“很好的幽默感。” 

    仙道看着她，微笑的眼，微笑的唇。 

    五秒钟之后，衣香鬓影翩然离去。

    仙道转头看向流川，对方也正在看他，黑色的瞳孔在一片昏暗中看不清焦距。

    流川看到仙道扬起一道眉——一道很漂亮的浓眉，微笑着：“走吧？”

    “好。”

    夜色如水，匆忙的往来者突然的出现在这个街口的拐角处，在下一秒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到哪里去？”
    “…………”

    “那……回去麽？”
    “不想回去，很吵。”是的，不想回去。

    “去我家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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