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 之 风雪湘陵路

第一回 狐狸和猎人

 

 

 
(一)
      除了身穿敝裘的年轻人,另外几个酒客也都围到说书老人的身旁。
      老人清了清嗓子,讲了起来:“那是两年前的事了。也是在冬天,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
        
 (二)
        怒雪威寒,几乎所有的道路都已被冰封了,湘陵路当然也不例外,这条湘北陵南两地间最近的官道上,早已是三百里一片银白,几无杂色。
        这本不是个适合出门的天气,官道上也是商旅不行,可是偏偏有人喜欢顶风冒雪而行。漫天雪花中,两骑先后奔来。两匹马一红一黑,都极是神骏,当先一匹红马上之人,身穿缎子面的翠绿色长棉袍,领边袖口衣襟俱都滚着雪白的皮毛镶边,头上戴着同色的风帽,就连身上背的一张弓,腰间斜挎的箭壶,也都似镶着纯金的边线在一片素白中看来格外华丽抢眼;后面那人却是一身敝裘,不戴帽子,低着头,双手缩在衣袖里,将马缰系在辔头上,除了那一头张扬的朝天发式,整个人都显得懒洋洋的。
      这两骑不知从何而来,所去的方向,却是荒无人迹的湘山。
      湘北虽是因在湘山以北而得名,却极少有人愿意上山一游。湘山又高又险,山上没有人家,只有漫山遍野的枫树,每到深秋,远看过去,就好象火焰山一般,红得醉人,可要是有人想上山瞧瞧,马上就会有人过来拦着,说这山万万靠近不得,林子里“不干净”,又说几年前有樵夫进深山去打柴,再也没见下来,后上山去寻他的十几个人也都有去无回…说得活灵活现,还真唬得远客们对湘山敬而远之。偶尔有几个不信邪,功夫又不错的人坚持进山去瞧个究竟,也真的是去了就没回来…日子一长,再没有人敢靠近这座“魔山”了。入山的道路渐渐被蔓草所覆,湘山真的与世隔绝了。
     湘山既然如此可怖,这两个人为何还要偏向鬼山行?
      这时两骑已奔到山脚下。山道上的艾草虽被积雪压倒,却还是绊着马腿,两匹马跑得稍稍慢了些。
       后面马上之人伸手带了下马缰,向另一个人喊道:“健司,你真的要上山?”
      前面那人闻言回头。喝!好一个明眸皓齿的美少年!他回眸一笑,轻启朱唇道:“当然是真的!我藤真健司长这么大还门见过鬼是什么模样,今日上山若不逮住一个小鬼儿带回去玩玩,这一趟就算白跑了!”
      原来这少年竟是江湖首富,翔阳“活财神”藤真家的大少爷藤真健司,而他此次湘山之行,竟是冲着鬼山的传说来的!
    后面一人无奈的叹道:“人人都说藤真大少刁钻任性,天不怕地不怕,又又几个人知道,他连鬼都敢抓!”
    说完,他才懒洋洋的抬起头,露出了面目,居然也是个风神如玉的英俊少年,嘴角微微向上挑,不笑时也带着三分笑意,神情虽然懒散,但那种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味道,却说不出的让人喜欢,只有他腰下斜佩的长剑,才令人稍微觉得害怕,但那剑鞘亦是破旧不堪,又令人觉得利剑虽是杀人凶器,只要佩在他身上,便没有什么可怕的。(这一段大部分是古龙大师的文笔,深秋“借”几句来用 -~)
    藤真听他抱怨,便故意颦起秀眉,幽幽道:“早知道你不愿陪我,我又何苦硬磨着你来。唉,虽然我家救了你一命,可我也也不能总让你记着救命之恩…你找个暖和地方歇着去吧。”
    落拓少年好象早已摸透了藤真的脾气,也不辩驳,只是策马前行,嘴里自语道:“仙道彰呀仙道彰,你是不是上辈子就欠了他的…”
    藤真美目含笑,道:“别罗嗦了,赶紧走吧。”

    山腰。
    湘山的枫林广袤无边,挡住了风雪,也挡住了光,阴暗的林间小径上只落了薄薄的一层碎雪。
    藤真睁大了眼睛,左顾右盼,似乎真想找到鬼怪。
    仙道彰仍是两手缩在袖子里,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忽然,他脑子灵光一闪,人已翻身落马,蹲在地上,喝道:“健司,站住!这林子有古怪!”
    藤真也赶紧跃下马鞍,落在仙道身边,问道:“什么古怪?”
    仙道伸手撮起地上的白雪,道:“这条路太干净了!”
    藤真眨了眨眼睛,不解道:“太干净了?”
    仙道点头道:“湘山若是久无人迹,枫树的落叶残枝必会堆在树下,就象刚才咱们进山时,雪下埋了野草一样。而现在…”
    他话未说完,已被藤真抢着道:“而现在地上只有雪,并没有埋着什么枝呀叶的,这条路简直比官道还好走,所以它‘太干净了’,对不对?”
    仙道皱起眉,道:“落叶枯枝不会自己消失,一定是有人清扫过,而且经常清扫。”
    藤真惊道:“山道上明明没有入山的痕迹啊…” 
    仙道站起身,掸了掸手,道:“除了咱们,根本没人进山!”
    藤真一愣,随即嬉笑道:“没有人,莫非真是鬼怪?”
    仙道微笑道:“鬼又不用脚走路,用不着把道路清扫干净,山上一定有人居住。”
    藤真动容道:“魔山上也回有人?”
    仙道仔细打量着四周,道:“没错,而且为数不少。”
    他沉吟一下,接着道:“鬼山并没有鬼,是人在弄鬼!”
    藤真越发觉得有趣,忙问道:“是什么人会住在这里?”
    仙道道懒懒的打个哈欠,道:“我怎么知道,也许是退隐的武林前辈,也许是不愿出山的世外高人,也许是怕人打搅的秘教…”
    藤真听得眼睛发亮,叫道:“那咱们就去瞧瞧,到底是什么人!人总比鬼容易应付的!!”话音未落,人已跃上马背去了。
    仙道也只得上马,喃喃道:“我说这么多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人比鬼还可怕得多,这世上最了怕的,就是人了…”

  (三)
    黄昏。雪仍在下。
    仙藤二人坐在火堆旁吃着干粮,雪花飘到火中,噼噼啪啪的响着。
    藤真灌下一口酒,将葫芦抛在地下,恨恨道:“转了大半天也没转出这片林子,别说人了,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仙道也不理他,立起酒葫芦,不紧不慢的嚼着干粮,半晌才抬头道:“天快黑了,看来今晚要露宿山林了。”
    藤真虽不乐意,可坚持入山的是他,坚持不走的也是他,所以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狠狠要咬一口又冷又硬的肉脯。肉脯吃在嘴里,真是味如嚼蜡。

    忽然,远处黑影一闪,像是一只野兔。
    藤真又开心起来,跑到马前,摘下金弓箭壶佩好,过来拉起仙道:“彰,咱们莫要再吃这干粮另外,林子里獐狍野兽一定少不了,不如打些野味来吃吧!”
    仙道禁不起他的纠缠,只得起身,踩灭了火,随他去打猎。

    “中!”藤真一声清叱,金箭离弦飞出,正中一个飞掠而过的影子。
    “彰!射中了!”藤真策马奔向中箭的猎物。
    雪地上摔着一只野兔。藤真正待上前拾起兔子,却被仙道伸手拦住,他不解的看着仙道。仙道摇头道:“这兔子不是你射死的!”
    天色已暗,藤真借着雪光看去,野兔身上竟赫然插着两枝箭!射中右后腿的,正是藤真的金箭,而穿喉而过的,却是另一枝。
    还未及细看,一匹白马已远远奔来,可能没有上蹄铁,那脚步轻得就象垂柳似的,几乎听不见它的蹄声。
    仙道一眼瞥过,便知道这匹马实是万中选一的龙种,能驾驭这种马的人,想来也绝不会是等闲角色。
    果然,马上骑士一身胜雪的狐裘,黑发随风扬起,身姿潇洒飘逸以极,手中还握着张弓,显然就是刚才射箭之人。
    相距尚有三五丈时,已能看清,马虽全身雪白,额间却有一点墨色,更显威风凛凛。
    待瞧见了来人的眉目,仙藤二人不禁在心中惊呼一声。
    要知藤真已是举世难寻的美少年,可那白马上的少年之美,竟似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他一张脸上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显得有些 寒峻冷漠,就连那一双闪亮的眼眸,竟也似结了层冰。这样一个人自风雪中走来,倒真好象寒冬的精灵一般,若一定要用言语来形容他,那就只有说他有着绝世的美丽和绝顶的冷漠了。
    两个人定定的瞧着他,却不知该作何反应。
    冷俊少年见有生人,似乎也吃了一惊,带住了马,不在前行。
    仙道见他马上没有行囊,便知他就是住在山上的人,忙解释道:“在下等只想打只野物充饥,实在无意冒犯阁下。”
    少年闻言,冷冷道:“打猎自无不可,只是两位可知这片林子乃是我家的私产,不得擅入,还请赶快下山去吧!” 少年的声音颇为悦耳,这道逐客令,措辞倒也不能说无礼,只是用他冷若冰霜的语调说来,难免显得有些伤人。
    仙道还没回话,藤真已抢着笑道:“人道湘山上闹鬼,如今一见,才知道非但没有鬼,竟还有个美丽如斯的神仙妹妹!”
    其实对方是男是女,他又怎会看不出,只是被人抢了猎物,又受不了那少年的轻狂,故意想气他一气。
    谁知少年竟似极恨别人提起他的长相,银牙一咬,一枝长箭“咻”的一声射了出去,正擦着藤真白嫩的脸颊飞过,削落了几根鬓发。
    藤真几时受过这等委屈,这等惊吓,嘴唇一下子没了血色。
    仙道也未料到少年会突然出手,更惊讶于他速度之快,虽说自己并未盯着他看,可连对方如何出手都没看清,这还是第一次。
    就在仙道一愣的当儿,藤真已按捺不住,飞身向那少年冲去。仙道连忙拉住他的手臂,低声道:“你不知他的底细,不怕吃亏?”转头向那少年道:“误闯贵地,抱歉的很,我们马上就走。”
    少年点点头,道:“客自远方来,不能稍尽地主之谊,抱歉得很。”他嘴里虽在说抱歉,但语气冷漠,谁都可以听出他连一分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藤真还想争辩,怎奈手臂被制,动弹不得,只得咬牙跺脚道:“他是你什么人,你这么护着他!?”
    仙道苦笑道:“我是为你好,你偏不领情。”抓着藤真手臂的右手却放开了,很快在藤真手心了写了个“跟”字。
    藤真冰雪聪明,自然明白仙道的好奇心也上来了,想跟着那少年去探一探湘山的秘密。于是他假装叹气道:“你做什么也是为了我好,人家欺负了我,你就这么看着?”
    仙道转身牵马,道:“咱们擅闯私邸,人家不拉咱们去见官已经很客气了,你还闹什么脾气!”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藤真当然不好再多言,他赌气似的飞身上马,驰向来路。
    仙道向那少年一抱拳,便追赶藤真去了。

    藤真的马不过奔出几十丈就已经慢了下来,仙道也正好赶上。
    “他走了?”
    “恩。”
    “你真的要跟去看看?”
    “恩。”
    “他值得你如此关注?”
    “恩。”
    “这次可是你自己要去的,不是我逼你的!”
    “恩。”
    “你…你就不能说句象样的话吗!?”藤真的脾气又上来了,“为什么一定要去?那个长的像小姑娘似的孩子哪点值得你这么在意!?”
    仙道好笑的瞧着藤真,忽然觉得刚才那冷俊的少年虽然漂亮的过分,却一点也不象小姑娘,小姑娘不会有这么冷的眼睛,藤真才像,尤其是发脾气的时候更像,仙道好象从来也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发脾气。
    于是他总算说了句象样的话:“他不简单。”
    藤真低着头,赌气不理他。
    仙道只好自己接着往下说:“这片林子是他家的私产,他身上又没带行李,那么他当然是住在山上的。”
    藤真还是不理他,鼻子里还轻轻的“哼”了一声。
    “山上住的当然不止他一个,还有那些为他清扫道路的人。”
    “你怎么知道是别人为他扫路?路为什么不能是他扫的?”藤真总算抬起了头,可这两句话似乎问得没什么道理。
    仙道笑道:“当然不是他!你看他像个扫地的人么?有些人天生就仿佛要比别人高一等的,他就是这种人。”
    藤真又“哼”了一声,又低下了头。
    仙道忽然发现,每当他表现出对那少年有一点感兴趣时,藤真总要“哼”一声,原来这就是他发脾气的原因。
    所以仙道很聪明的换了种说法:“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你说可疑不可疑?”
    这么一来,藤真也不生气了,反而问道:“所以你一定要去?”
    “恩。”
    “你也有好奇心?”
    “有一点。”
    “只有一点?那你为什么如此坚持?”
    “我是为了你好。如果你今负气走了,以后想想未能探明湘山的秘密,一定不甘心,一定要再来一趟。一次可以做完的事,何苦再做第二次?”
    藤真笑了,笑得很愉快:“我看你是为你自己着想,不想再陪我跑一趟罢了。其实如果你不想来,我也不会逼你的,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仙道也笑,苦笑。他苦笑道:“那我更是非来不可了。你若逼我,我还能充耳不闻,你要是偷偷儿溜到这种地方来,我又岂能视而不见!”
    藤真笑得更甜,更美。
    “再不快追,恐怕就追不上了,人家那匹马也不比咱们的差!”
    “急什么?”仙道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只要有马蹄印在,还怕找不着人。”
    “你觉不觉得,我们好象进山猎狐的猎人啊?”
    狐狸已经走远,猎人也该出动了。

  (四)
    林深不知处。
    两间小小的木屋前,一个年纪不大,筋骨很壮的樵夫精赤着上身在雪野劈柴,每一斧劈下,都带着种很柔美的韵律,一根巨大的木柴应斧而裂。
    一匹“雪中送炭的神驹就在不远处悠然踱步,这种好马是根本不用人看管的。
    马在屋外,人当然在屋内。
    为了不被狐狸发觉,猎人们并未骑着马来,而是施展轻功,从树梢上飞过来的。

    藤真在仙道耳边低语:“果然有人,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双贼眼。”
    仙道点头道:“过去瞧瞧。”

    木屋的窗子在后面,虽然已经钉死了,却还留着几条缝隙。
    六人们悄无声息的绕到屋后。
    缝隙不大,却正好能将屋里的一切都看清楚。

    屋中有桌,桌上有灯,灯火如豆,照亮了屋子。
    灯光下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那美貌少年,他正是那种无论在哪里都能吸引别人目光的人。
    现在他显然刚进来不久,正站在小屋中央,朝手上哈了口气,脱下狐裘随手甩在一边,里面仍是白衣如雪,腰上系着条手掌宽的白玉带,除此之外,身上再没有别的任何装饰,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装饰。
    精致,他实在很精致!
    也许这么形容一个人有些奇怪,可是在灯光下看来,他冰冷清丽脸,略显纤细的身材,都完美精致得无可挑剔,不带半分烟火气,就连妙手丹青精心描摹的工笔绣像,也绝没有这么精致。
    少年向前迈了两步,在一张宽大的木椅上坐下来。椅子很粗糙,坐上去也很不舒服,他却好象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动作优雅而飘逸,但神气中却自然带着种说不出的傲气,好象从未将任何人看在眼里。
    现在就连藤真也不能不承认,这少年的确天生就该高人一等的。
    可是,难道这高人一等的少年,就住在这简陋的木屋里?

    “二十八,身体不好就不要起来了。”
    少年开始说话是,仙藤二人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从缝隙看进去,能瞧见少年的侧脸,也能看见他坐的椅子对面,是一张巨大的床,一个身形高大的老者半靠在床上,正想起身想少年行礼。老者面上有一条六七寸长的伤疤,从左脸直划到下颚。其实除了这道伤疤,老者的面容虽威猛,倒也并不如何丑怪,可是在那清丽绝俗的少年面前,他简直就像是洪荒时代丑陋的巨兽(BEAUTY AND BEAST? -~),仿佛随时都可以将眼前纤细的人影撕成碎片。
    然而老者的脸上却带着一种很复杂的感情,感激,敬佩,疼爱…对那未及弱冠的少年,他甚至有些崇拜。
    少年指了指扔在门口的兔子:“让二十七帮你炖了补补身子。”
    疤面老者欠身道:“多谢枫少爷。”
    那位“枫少爷”道:“你这病要静养,山上太冷,等明儿个雪停了,你就下山去,在柜上提一千两银子,到翔阳养病去吧。”
    老者闻言,突然翻身下床,跪在枫少爷面前,颤声道:“少爷要赶我走?难道…我已成老朽,少爷再用不着我了?”
    枫少爷赶忙上前扶住他。柔声道:“赤木老爹,你别这样!”
    老者仍不肯起来:“我…能不能不走?”
    枫少爷摇头道:“我并非要赶你走,只是我已查明,你失散的一子一女还活着,现在已到了翔阳。你应该去跟他们团聚了。等你养好了身体,若想回来我当然欢迎,若是不想在来,就买几间房子几亩地,与儿女共想天伦去吧。”
    这冷若冰霜的少年居然也能说出如此温柔的话,到真让窗外的人吃了一惊,赤木老爹更是早已泪流满面。
    “晴子…刚宪…爹对不起你们…枫少爷,你的大恩,老头子今生无以为报,还请受老头子一拜!”说完,他竟真的磕起响头来。
    枫少爷急忙扶起他,把他扶回床上,眼睛却有意无意的想窗户扫了一下,这一下可真让两个人出了一身冷汗,所幸枫少爷没有再看这边,反而披起狐裘,出门去了。
    “二十七!明天帮二十八收拾行李,送他下山!”
    转眼间,他又恢复了冰一样的寒冷,只有刚才那一瞬间的言语,证明他并非完全是无情的。

待续…

+ + + + +
附录——《风雪湘陵路》名词解释(1)
1. 神奈川:中原。
2. 碳雪:流川枫的坐骑,全身雪白,只得额间一点黑色,名取“雪中送炭”之意。
3. 骓风:仙道彰之坐骑,通体乌黑,性情暴烈,颇具乌骓遗风。
4. 红泪:藤真健司之坐骑,红色。

= = = =  
后记——秋狂言
—风雪湘陵路…这是什么地方“
—客栈。
—故事里的人,为什么好象总是离不开客栈?
—因为他们本就是流浪的人。
—他们没有家?
—有的没有家,有的家已被毁了,有的却是有家归不得。

你若也浪迹天涯,你也同样离不开酒楼、客栈、荒村、野店、尼庵、古刹…更离不开恩怨纠缠,离不开空虚和寂寞…

故事中的人如此,那说故事的人…又如何呢…
第一回的故事还远没有说完,可是我已经很累了…
下次再继续吧…希望我说的故事,不会没有人听,没有人回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