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分割

风的作用有时和太阳的射线一样。
路面这次是风干的。
没有夏天歪曲视线的水汽，只有干干净净，让人头脑清醒的气流。
到了冬天，空气就会太冷而令人缩进脖子，吝啬于体温温暖的一切，包括氧气。
一呼一吸都要细细数着，担心什么时候鼻子掉了却只有自己不知道。
春天或秋天，
仙道在脑子里选择。。。
还是春天。
生日在那个季节，更重要的是春天的粉色让他的头脑始终维持着钝钝的感觉。
这不妨碍他思考，
却可以在发现什么不想见的思路时，以一不小心迷糊了，混过去。
秋天，恐怕是他一年中最清醒的季节，
不得不清醒的季节。
窗外划过一串白色光亮。
新干线出站。
他低下头，发现面前坐这的男生正捧着一本篮球杂志。
那一页正好放着他的大头照。
这是相田弥生说要在他毕业前做个人专访，被他找借口溜掉后的结果--照上的人就像刚逮入监狱的罪犯-笑嘻嘻的罪犯。
二年级冬季赛，湘北少了樱木，赤木，与翔阳拼得用惨烈可以形容。
藤真开场首发，充分发挥了他指挥的才能。
幸好，湘北有安西教练的战术指导，
不然，流川在三大长人夹攻下，支持完整场就是个奇迹。
结果，
无可避免的，
湘北与陵南又照面。
而，最后，湘北败了。
败。
因为陵南缺了鱼住，所以所有人都说把胜利带给陵南的是奇迹的仙道。
什么奇迹？
大家都有努力呀。
难道压制了流川就是奇迹么？有被当成镜子的苦涩啊，到底谁在发光呢？
景物笔直后退。
哗，男生翻过了这一页。
仙道思考似地抬眼。。。县内第二名，在全国赛上并没有太出色啊，而且自己因为水土不服，在场上的时间用手指可以掰过来。。。为什么，还要做自己的专访？
算了，
那是相田弥生的事了，她怎么想的，聪明如仙道也猜不出来。
车厢晃动一下，传来停止的声音。
到了。
看到湘北的站牌，仙道觉着早晨的离开有点好笑。
“我又回来了。”小声冲着窗外戏噱，转身。。。
“啊！”听到身后那个男生吃惊的叫声。
回头。
男生边迅速地翻着那本杂志边不住的忘他。
正要无奈地笑笑，人却盯着窗外被钉住了似的。。。
隔着两个站台，熟悉的身影直直站立着--抬起的额头，刘海被吹起，十几米外也可以感到那张脸上冷漠的神气。
几乎是冲下车。
不是想确定，而是要叫住那个站台上的熟悉。
“喂！”
两手做成筒状，仙道尽可能用单独的声音压过新干线、人潮退场的音量。
单个声音当然没有冲破庞大音场的力量。然而，当一个声音对接受者有特殊意义时，穿过嘈杂不成问题。
流川调整过视线方向。
仙道挥动着手的样子被刚到站的新干线从眼幕里抹掉。
流川倒退一步，靠上支撑着地面的石柱。
人流从身边经过，
去陵南的新干线用一分钟吃饱，干脆地又启动。
“果然。”
声音从后方传来，完全没有强装平静。仙道双手撑着膝盖急促吸着空气。
看流川转过身来，勉强笑道：“我在想，再慢一步，你上了去陵南的新干线，而我却往你家跑会是多么浪费体力的苦差事。”
“你。。。没事吧。”
流川忽略他无关的假设，语句有犹豫迹象。
“啊？”
“很热？”仙道的手臂被抓起。
“跑步了呀，”看着流川专注着比试体温的样子，仙道笑着-难道他也是担心自己会着凉什么的？
毫无预兆，流川的额头已抵上仙道的。
相当。
不，还是流川比较热。
“你发烧了。”仙道略微认真地用眼对着流川。
立刻移后，“没。”一脸否认。
用力，“你看，”仙道反抓住流川抽回的手，紧握着传授体温当作证据，“我的体温原本就一般人高，而你的温度原本是比较低的吧。”
目测就知道，流川枫白得有时会发青的肤色搭配的是低体温。
这，仙道在每次一对一后都确认过：同样两人都流汗，碰到皮肤，还是觉得流川的是冰凉。
“没有。”
看穿了他的思路，流川看似生气的转身。
生了病可不是闹着玩的，特别是在秋天感冒--想起刚到神奈川读高中就被感冒打倒，不堪回首的鼻塞，头昏，高烧，连天的惨状。
“不行哦，要乖乖去吃药。”紧追上流川，语气诚恳得没话说。
流川则一脚迈在台阶上侧过脸。
看着流川完成这个动作，接着自己手里就多了一包东西。
“要吃药，你吃。”
？
把印着医院标志的纸袋提到眼前，仙道突然发现，流川比想象中的更有人情味，思维也比想象中的要细腻得多，自己能想到的，他一样会想到。
抬起头，相信自己连眼睛都在笑，“要是只对我一个人这样就好了。”
对方立刻露出“什么时候见过我对别人这样了？”的表情。
谁能从没有说过话的人脸上看出那么长一句话来--仙道。
他紧抿着嘴，微微笑着。
流川在前面走，他走在一旁。
不是他不想说话，感觉着手里的药包，身边擦过多少行人他都没有感觉。
“啊，公园。‘仙道乐呵呵地停在铁网外围向里面看。
流川也停下。
两人谁都没发觉：
背着铁质丝网，身体表面映着高叉过天际，无数枝叶的影子，饶有兴趣猜着公园里会不会有篮球场的自己，已经是路边行人眼里金色的风景。
平时若是仙道与流川两人，看到一个篮球场，约会就能变成对抗赛。通常仙道都是不愿占用约会时间，尽量避免。
今天却是仙道故意提起，而流川始终只看不说。
“哟，流川，仙道君也在。”
彩子的声音近在咫尺。
“流川。。。”宫城在一边不情愿的打招呼。
彩子手肘轻击在他的腹部“真失礼”转而脸上笑着问：“你们在约会？”
交往早不是秘密。
“恩。”仙道伸手搭到流川肩上，笑得幸福一把。
流川延着脸却没有挥开他的手。
摸摸下巴，“反正，不要在比赛时约会就好了--啊“宫城的话在一声哀号中结束。
彩子受不了的青了半边脸，奇怪平日里一副成熟队长模样的人，怎么一和自己在一起智力就崩盘！
”下一次碰面就是冬季赛了呢，“彩子指的是双方球队，尤其是队长的碰面很难得。
“唔，是吧。”仙道不习惯被当作主要责任人，多久了都一样。
“流川都有每天苦练，今年或许有希望啦。”也不说什么有希望，彩子的语气与神情都是希望大了的样子。
“是哦，”仙道象传染了流川的精简句子毛病，敷衍地笑着。
“走啦，”宫城暗地里拉彩子。
“好了，好了。”
经不住宫城蘑菇，“仙道君。”
“？”
“要留着好身体到比赛时候啊。”
“？？”
礼节性的回礼告别。
什么意思？仙道挠着后脑看彩子走到街另一边。
难道自己真的发烧了？不禁伸手摸额头。
“走了。”流川拖着他的一只手臂。
“哦，”等一下，“去哪里？”
这时候，秋天清醒的头脑又转了回来。
“我家，”流川讨厌他老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越是好象无所谓越是给人一种无法接近的感觉。
他不希望仙道走出他感觉得到的范围。
仙道这时才发觉，回到湘北的原始目的早就不存在了。
那么自己为什么还要跟来？
算，算，在脑子里挥挥手，流川都说了“走吧”，走就可以了。
目标主体在身边，到哪里都无所谓。
“今天天气很好啊，”他笑着双手插进口袋。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跟着抬头，青蓝天空飘着几屡薄如纸沙的白色，金黄日光刺激眼部细胞。
迷起眼看，仿佛一片透明。

。。。。“流川都有每天苦练，”。。。。
这次修学旅行结束，不要随便跷练习了吧。

叶子又飘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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