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完美

1

天正1，五月初。
花开，因为春在。庭院里四处散落着樱花的“碎片”，阵风来--樱吹雪。
幽雅的日光，穿过走廊直射入内室。
气息，是干燥。而回旋于无声的自然间，那是茶，煮在炉上的妙声，有节奏的，悠闲的声音。
男人半卧半坐地躺在绘鹤大纸屏前，衣着松垮，简单，用料却是海运来的好丝。发髻随意，凌乱，气势却是不动而自威，眉宇间散发的，是兽王的气味。
紫木雕的茶具，空空地摆在伸手够不着的地方，一样与男人，沐浴着下午的阳光。
在等人，所以一直让水在火上沸腾，如果等不到，水会干，火会吞陨，也会燃尽。
一定会来，男人耐心地等着，他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信心。
太阳的影子移动了，绿的叶，金的光，摇曳的风，颤动的波纹，沸腾的声音小下去。
提起壶的手，稳稳地开始“洗茶”，“沏茶”。
男人睁开眼，果然是无以伦比的凌厉目光，而此时，含义却是柔和的。
眼瞳中光线穿过冲下的水柱，闪耀着心跳一般的金色，声音在耳中形成回响，清脆，连贯。
沏好的茶端到男人的面前，水汽开始升腾，茶香弥漫起来，沏茶的人动作完毕，静静端坐，仿佛空气，不曾出现过的存在。
“如何？”男人坐正身体，端起茶。
沏茶人微微点头，“正如所料。”
“今川，北条，武田，，果然要绞在一起才敢来对付我，”男人慢酌了一口茶，迷起眼想自己的事，“东海道第一武将。。。他，出兵了吧。”
沏茶人过于苍白的皮肤在日光下生出一层朦朦胧胧的光晕，整个人透着冷漠的气味。
男人抬头看着他，注意到他左手的划伤，血已干涸，伤口不深。
“遇到阻挠？”
“是。”
“今川的忍者。。。”
“翔阳。”
“伊贺的分支？”
“算是。”
“很棘手吗？”自然地，男人脸上流露关切。
“不。”沏茶人坚定地回答，“这次不。”
翔阳，作为伊贺分出去的一个小分支，一直在东海道地区有不错的名声，而且这一代的首领藤真健司，是个不仅具备高超忍术又具有领导能力的人物，手下的高手也有不少。。。而，目前，他们与今川家交好。。。男人的目光没有焦距，陷入思考。
“你胜了，”他用肯定的语气。
沏茶人很快接口：“不，未照面。”
那么，伤。。。。总不会是自己划破的吧，男人皱眉。
“还有谁？除翔阳以外的。”
沏茶人的眼中燃起一缕不甘的火焰，在静如冰面的脸上特别地显眼，拳也随紧绷的膝头攥住。
“不知道。”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却不容怀疑。
“一个人？”
“是。”
“哪派的？”
”风魔流。“
咦？好奇心在男人的心里生长起来，眼前的人是自己手下忍者团中最年轻也是最亮眼的一个，能力在尾张地区绝对是顶尖，从未输给谁过，至少以前是的。。。什么人比他更。。。
“天外有天，你不必放在心上，”心里如是，男人表面上依旧如初。
显然是绝对的不甘，这个从未失败的天才忍者，自尊心受了重伤，“是”但在说这个字时，他已完全恢复正常，只剩下眼神深处的不灭火焰。
“他不是今川义元的人？”
“对。”
虽然对他的肯定，男人很怀疑，但始终未问出来，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面前的人有回到了不做任何多余的考虑的冷漠模样。
“也许是明智家的，他那里有一些风魔流的人。”回到正题，“今川义元，哼，哼，”男人冷冷地笑起来，转头看外面的太阳，“我要让他知道他的上洛完全是个错误，大错误。”
“。。。”
“他们驻扎在桶狭间吧。”
“是。”
“你可以下去了，流川。”
未做回答，人早已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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