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ue in dark

同样的事，反复的做，热情总是与重复的次数成反比。
当不断重复的理由渐渐站不住脚或是干脆消失不见时，该怎么接下去就比较头疼了。

不远处路灯亮起来，表示时间已经足够称得上入夜。
蓝色冷基调。
前一刻还只是难以察觉的聚云，偶尔几声响雷。怎么一点都不给面子，在他决心加快脚步时掉下水来。
原本，继续他的路不是不可以，却在第一滴雨滑进后背时身体行动在了头脑之前。
稍嫌窄小的屋檐，属于街边一间歇业的寿司店。
后背几乎紧贴木制拉门，看来上周的发烧-医院-药与针...已经在他最近的行动神经上下了咒。
雨啊，除了冷蓝灯下看得出白色的划痕，就是街边店铺的灯光与车子前灯才能显示的存在了。反而，产下它们的天一片漆黑，有种俯下身体接近地面的压迫感。
气温已经下降很多了啊，现在才注意到。
/如果明天感冒的话就不能练习了，最坏的情况，还要被一只猴子嘲笑。。。。/
水做成的帘子，沐洗在液体之间的行人，就着灯光染成了墨蓝世界。
/话说回来，怎么那个家伙对无聊的自以为是就是不会厌？有点烦~/
想起一个总是打不败的对手....
头顶滚过有段时间未闻的雷声。
“喂！”
夹杂一种人类的声音。
“喂，流川枫！”
/是找人？找“喂流川枫”？这里有这个人么？/
背光却照旧清晰的笑容，从声音到脸颊。人还晾在雨里，溅起的雨折射灯光形成柔和的晕轮。夜晚，也可以看到彩虹的吧....
笑得熟悉的人，“真巧。”
/巧是巧，不过他不进来？不是躲雨就走开，这里屋檐容量也有限。/
“这里的寿司很好吃啊，”雨里的人身体前倾，视线绕过了阻挡的躯体，“歇业。。。真不巧。”
/又不巧了？什么都让他说去，还有别的话？到底要不要躲雨？/
“不要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嘛，借个地方。”语句开头还是在雨里，尾音就在耳边了。
温湿。
身体一侧明显感到人类体息。
“刚刚还以为是飞机呢！居然是打雷。”手搭凉棚企图瞧见天上雨云的人声音低低说得真的似的，居然引起另一个人的兴趣，冷着一张万变不离酷字的脸缓缓仰起。
混沌的黑色，果然。。。什么都没有。
“其实流川，你的脸是典型的日本式啊。”早先张望的人居然在不注意时把视线聚焦在了别人的脸上。
而在被观察的人看来，这种时候研究容貌问题的人根本是个外星大白痴。
“怎么看都不会腻。。。。奇怪，”观察者居然就没有收回视线的意图了，把原本舒坦的眉头做了个微微的'结'算是不解。
“大概是灯光关系，看着好象中国瓷器。。。”一副恍然的样子，“艺术品啊，当然是看不腻啦。”
/让他一个人去嘀咕，不理为最上策。/
又是雷声，滚着来的低音却十分有节奏。
不明所以，心里居然有种就这么呆在这里过一辈子也很好的念头。胡说八道！
沉默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至少他喜欢。安静的等，可以等到的他都有耐性。周而复始，连绵的水滴....周围人声淹没在雨声里，有节奏得让人想睡。
“冬季赛不能见面了吧。”
身边一个节奏过于缓慢的声音，趋向休息的身体居然立刻就有了反应，瞪开眼来。
一个仰头看雨的侧面，“教练说我会后悔...”微笑又开始了，“还真的立刻就遭天谴了啊。”
说话的人不变姿势，“如果是流川你的话.....”眼帘覆盖起来，“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吧。”
“......没想过。”首次的回应有些莫名其妙。
提问的人根本不算问题的问题。
回答者似乎是回答的回答。
至于有没有交点，这两个人居然都没有研究的愿望。
哗！
车辆驶过，溅起水花，亮在白与蓝的光间，在夜里也显眼起来。
两个人视线转动着，却都在同一个时间停留在了对方的脸上。
几秒。
“每天做糕点的人，闻到糕点香也会无法分辨的。”
透明雨随风扫进来，保持微笑的脸上未干水渍与新增水痕融合，聚集在下颚，欲落的水滴。
“偶尔要离开一下，”微动。
听着，伸出手，接住落下的透明，抬眼，“我不知道。”
“啊，”笑容，“流川是个没有疑问的人，很羡慕呢。是我个人问题，比较麻烦。”
手掌间的水滴居然仍有温度，/身边的这个人是特别的吗？/
“在你看来，每天都做同一件事，难道不会厌倦吗？”
视线又一次的焦点。
“如果想不通就别想。”其中回答的一个毫不回避快速反应。
“流川没有试过站在别人的立场么？帮我想想啦。”
又是雷......为什么都没有闪电？
吵闹着，路过的人，伞借灯光与雨呈现美丽光泽。
咦？伸手，“头发好怪，”标志的竖发被打湿塌下来了。
“？”被摸头的人微弱身高优势与伸手触摸者造成脸对脸只有几寸的距离。
“不象仙道彰。”
手指落到坠下的发簇间，只是叙述事实，仙道或许疑惑了，面对从不疑惑的坚定，从不动摇的人，仿佛不属于人类，却真正就在眼前，从某种方面来说是单纯。而在他眼中，居然感觉到了旋涡般的引力...珍稀人种。
“笑什么？”头发被自己弄乱，却盯着他发笑的人，即使是默默然如流川一样会好奇。
“我知道了。”
“？”收回接触的手指，“喂/”
急刹车！
哗！
灯光。
在木门上映下连接的两个人影。
淡白在黑夜里的蓝色，给人一种昏眩的不真实。
世界陷入睡眠，然后做梦了。
雨声在耳边，渐渐撤离这个空间。
如此温热的气息，为什么不是自己的？
感到微咸，是雨水，延着一个人唇淌到另一个人的口腔中。
另人怀疑的高温。
~轰~~~~~
炸雷。心脏猛收紧。
影子好象是被突然撕开的，结束的人照旧笑了。
“如果会为这种事疑惑，就不是流川了。”偷到好东西的人这样为自己的行为做注解。
/什么意思？是为重复一件事而不厌倦疑惑，还是指刚才的....../
想不通。
“啊，雨停了呢！阵雨就是有一会没一会，我是不是加快几步跑回去看看？”丢下个不明不白包袱的人伸手试着空气中水分。
没了雨做掩饰，街上嘈杂声更清晰了。
空间又转回来。果然还是现实的存在。
“喂！”要截住他，头发塌掉的家伙有逃走的意图，“明天！”
“明天？”迈出一只脚，却被逮住的人装做若无其事回头。
“老地方，一对一。”停了一秒给收信人反应。
当然是不够，可发信人没打算解释，转身走进人群。
“啊！喂！流川？”
冷漠小子明显高于周边人群的身影还是在仙道的呼叫声中越来越远，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是报应来了？
“老地方？”抬眉思考中，“！对了.....”一种半信半疑的表情，“只他去过一次的地方....老地方？？”湘南的公园......路程上还是自己比较划算呢...突然想起“可是，我不是已经决定要休息了啊？？”挠着后脑，嘟囔着转身。
啪！
？
啪，啪，啪！
豆大的雨摔碎在肩头与脸突出的部位，生疼。
“哇！饶了我吧！我知道了！！”抱起头，大步跑走。脸上，却是愉快的表情。

雨，一遍又一遍落下天际。
蓝色路灯还是照着老地方。
这是存在的证明而已，谁都没想过为什么这样的重复它们怎么就不厌倦。
呼吸，眨眼，微笑，谁也没有厌倦过。
因为它们已经是身体的一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