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白玫瑰
3
尝试去忘记和尝试去记起是完全相反的两件事
不仅是形式
可尝试忘记的往往陷入记忆的痛
尝试的记忆往往处于忘记的迷
所以无论尝试去忘记还是尝试去记起
都和自己进行着艰苦的斗争
所以如果想活的好一些
最好不要去刻意忘记或记起
时间是最好的武器，
玫瑰的灰烬慢慢将一切掩埋或拭去
光脚穿绕着细细带子的凉鞋，她红色的衣在风中飘着，脸色苍白而疏离。
我走上去，你好，小百合。
我是SH事务所的，我叫璃光。
可以一起喝杯咖啡吗？
她抬眼看我，惯有的不屑。
对别人，对世界。
更多的是对她自己。
我没有时间，今天。
预料中，拒绝我不用任何理由。
“如果是关于你弟弟和流川枫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希望不是她，希望她扭脸过去，希望她用冷漠的眼恨我一眼，鄙夷的。
可是我们一起去喝了咖啡。
你好象是清楚的。
糖被挑起，沙沙的声音。
我，仙道，流川的关系。
好象你是流川的亲姐姐，而仙道是你名义上的弟弟。
请允许我称他是你名义上的弟弟。
把糖，从容的放进杯里。
然后……你，和你亲弟弟，爱上同一个人。
她笑了，谨慎的，缓慢的，持久的。
这不是个意外，我们是同胞嘛。
一半血缘间的诱惑。同样的欣赏目光的疑惑。
可是你们都是不被允许的，流川和他是禁忌之恋。
自己都感觉自己那么无力。
而你……是他的……姐姐。
流川在睡，他最喜欢的就是睡。
一个人。
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一个人睡。
独自刷牙，没有妈妈的歌声和亲吻，没有爸爸的故事和抚摩，没有想象。
你知道吗？仙道曾经这样对他说，喜欢睡的人总是习惯逃避的人，因为他们不愿意睁眼看世界，所以闭上耳朵和心灵，断绝一切事物。
而你，是个例外。
流川看着他，淡漠的。
不是，他说，睡着了也会做噩梦。
你永远不会知道，在梦魇来临的时候，恐惧的时候，疼痛的时候，无助的时候，不能流泪的时候，你只有拉过被子紧紧蒙住自己的头。
所以，睡是一种惩罚。
对自己做错事的一种惩罚。
为了不让自己做错事，我就只有睡。
可是他又醒了，月光照进来，模糊看见他的身影。是你吗，仙道？他轻轻的叫。
我看你有没有掉被子，他笑笑，你做梦了？
他没有回答，仰起脸，拉住他的手臂，抱我一会好吗？
仙道躺在了他身边，他蜷缩着，脸埋进他的怀。
仙道摸着他的发，他象个寂寞的孩子，寂寞的笑。
轻轻闭上了眼。
我是有罪的，因为流川的篮球生涯毁在我的手中。
她笑笑，莲娜丽姿和红衣的艳丽，孤苦的戏子。
这就是你来调查我的原因吧。
……对。
是我毁了他，毁我的亲弟弟。
因为我讨厌他和他打球的样子。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她笑着，清清楚楚的，说了一遍又一遍。
冷寂的一遍又一遍。
4
那朵白玫瑰是那么渴望成为一朵红玫瑰。
于是它用自己的血来染红自己。
可血也有枯竭的时候。
红玫瑰的温暖，还是感动不了冰。
我只有看着它静静的枯萎。
流川在光线中醒来，迅速睁开他的眼。
这是他的习惯，做什么都一样，绝对的，坚定的。
屋外，是春天。风在吹，鸟在叫，人在笑的春天。
而屋内，是一株玫瑰。
柔弱而强悍的花，慵懒的绽放，伸展着每一片花瓣。
你醒了？
仙道推门进来，看着他透明的皮肤，漆黑的眼。
恩，他问，今天什么时候去复健？
仙道微笑着，一样的慵懒。
你定吧，今天我没有什么事。
流川看着仙道的笑脸，有些许的恍惚。
不是一直爱着这样的笑容吗？
但为什么忽然有种寒意自心中升起？
仙道那种，什么都知道的笑容。
怎么了？
一样的关怀，一样的温暖。
流川喜欢的温暖。
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一个人身上，带着仙道的那种温暖。那象是春暖花开，躺在一大片红玫瑰花海中被阳光抚摸着的感觉。
只是，他忘记了。
一切，在阳光下都是透明的。
不光是灰尘，也包括罪恶。
而他也忘记了一个事实。
所有光的来源。
其实都是一片黑暗。
比一切，都黑的黑暗。
流川，流川。
声音在阳光中听起来有些不真实。
没什么。我们走吧。
好。仙道扬起那个笑容，扶着流川，小心翼翼的出门。
流川君恢复得不错啊。是邻居。
流川沉默。
有我好好照看他。
是仙道代答的，还是他那个不分年龄国界的笑。
仙道君真是体贴呢。
邻居也忍不住称赞了一句。
当然。好朋友嘛。
好朋友？脸色微微一变。
无人察觉。
世人眼中，也只能是好朋友。
自己却还是……
像察觉到流川的黯然，仙道扶起流川。慢慢离开。
你对我而言，是约定的那朵红玫瑰。
流川看着仙道。听着他低沉的声音缓缓道出犹如咒语的话。
头昏昏的，怕是被下了咒吧。
直到现在，依然不后悔的决定。
只是，真的不后悔？在明知道……
仙道……
他想告诉他真相。
他想……
或许我不该这么做……
什么？仙道笑着问。
已经到了哦。
没有……今天你不用接我了，我想自己回去。
流川赶紧几步，多上了两个台阶。
他回身，认真的看着他，俯过来，轻轻吻了仙道的头发。
散发着一种不知名的花香气息。极淡的，仙道的味道。
再见。
仙道看着那个艰难上台阶的身影。挥了挥手，带着一抹笑意背向而行。
站定在大门之前。仙道并没有进去。
不知道流川怎么样了？
那个脆弱又美丽的孩子。
还不习惯谎言与罪恶呢。看着他清澈的眼睛，会有一种自己也净化了的感觉呢。
忽然，他感觉到一个视线的注视。
带着惯有的笑。仙道回身。
一个男子，并没为仙道的注视惊慌。而也是回以微笑。
同样明亮的，晃动的，如此刻阳光的微笑。
仙道彰先生吧？我是SH事务所的。叫漓夜。
哦？找我什么事情呢？
眼睛半眯，享受着阳光的恩惠。
事情关于，仙道小百合小姐。
哦？姐姐？
有证据显示，你的“好朋友”流川枫先生在三个月前出的那场车祸是小百合小姐蓄意造成的。
是吗？
仙道先生不太相信的样子？
男子笑着说。
这个，没有确切的证据还是不要这么说比较好呢。
姐姐毕竟是姐姐啊。
仙道不再看这个也是一脸笑容的男子，转而注视天空。
阳光这么耀眼你不觉得太眩目的吗？仙道君？
哦？
有人说，光的根源是来自于黑暗的。不知道仙道君对此有何看法呢？
光啊？仙道用手遮住眼睛。
光这种东西，可能就和神话中血一般的玫瑰一样其实都是幻觉吧？
在光的照耀之下，一切都无所隐藏呢。
是的，所以，我喜欢光。
仙道笑着说。
我明白了。打扰了。
男子微微鞠躬。带着那个灿烂的笑容。消失在楼梯入口。
仙道望着那个方向。竟也是一个淡淡的笑。
凶手吗？
流川做完了训练，回家的时间到了。
仙道果然没有接他.
独自走到康复中心大门，看着门口的玫瑰园。殷红的花瓣傲气的舒展着。他伸手去采，不经意被刺扎了一下。
流川望着指间流出的红色液体。
你说，你为什么是红色的？
和血的颜色相同？
是不是你的美丽诱惑了人，使他们不自禁的伸手触摸？
他们的红滴在你的花瓣上，所以你成了血色？
如果这美丽可以换取那人片刻的爱怜，就算辗转成泥，也没什么关系吧？
所以，在明知道……还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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