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距离

那一刻，我找到了幸福。他笑的那一刻，成为了我的幸福。他的笑有深入到我神经末梢的芳香与醇美。我见过一次这种笑，那是在几年以前了；他笑得我有些眩晕，甚至令我忘了他的名字，只记得他的笑，还有他的篮球。于是我喜欢上了篮球，虽然我懒。

这次我记住了他的所有——从发梢上滴落的汗滴到右脚跟边线的距离；还有，那突然充盈我的幸福感。可是，因为他在那边，在摄影机的那边；而我在这边，在电视机的这边；所以我没办法知道，我离我的幸福有多远。

这一次，我离他大约有一米。在我坐在海边做着我惯常做的事，顺便对着那一片纯净的蓝发发呆的时候，他就近来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在离我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他坐下，悄无声息地睡着了。于是我也继续做我惯常做的事，并且，快乐地循着风声捕捉他的呼吸，顺着浪声捕捉他的心跳。空气甘醇而又宁静。只有一米了。

然后剩下1.5厘米。我忽然有种感觉他在我的感应范围内，于是起身望向窗外。他靠在树干上，两手放进裤袋里取暖；低着头，灯光反射到他的头发上，有一种眩目的蓝。我一时几疑是在梦里。时钟指着2:30分，我开门出去。他听到我的脚步声，抬头望我。我站定，笑，也望他。我看见他的眼睛，晶亮而柔和。幸福感迅速漫遍我的全身。忽然他转身了；我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近了，我下意识地想拉他的手，他忽然又转过身来；我收不住，直到离他只有1.5厘米了才站定。他又眼晶晶地望着我，我也眼晶晶地望着他。我的脸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温暖气息；我能看清他肌肤的纹理；我能数清他长长的睫毛有几根；我能估算他的眼眉有多长……；最重要的，是我能看见他眼里的暗涌，如微风下的海，轻柔地流动，我傻痴痴地笑；他很美，我看呆了。

最后距离只剩下0了。玩完球，他坐在篮架的阴影里直喘气，汗湿透了衣服。我笑，递过去一罐可乐。32:30,他赢了。他接过可乐，仰起头“咕噜、咕噜”地直灌，嗓眼一动一动地；汗珠一直滴、一直滴。我一直看着。他喝完，抹了一下嘴，转过头对着我就笑。时间一瞬间停止了；空气一下子凝住了；我的心也漏掉了一拍。他的笑象是自动地刻进了我的所有细胞里。可是才那么一瞬间，时间又飞快地转动了。拜托！不要让这笑容消失得这么快！我一下子起来，把他整个抱住，吻了上去。

现在，现在他在我身边；不，准确地说，是在我身上。我把他用一个小布袋装了起来，随身携带。虽然他说他要去美国，虽然他坐的飞机遇上了强气流，但是他在“黑匣”里，白纸黑字，他说："白痴，不准哭！——因为你，我很幸福."于是我握他在掌心时，就连眼睛也没眨一下。现在我随身带着他；并且从吃完晚饭到9:00 的这段时间里，我就会把他放在我的膝盖上，告诉他我今天干过些什么，对着他笑，然后和他一起回忆以往，我能触摸到他的温暖身体、能看见他的美丽容颜的日子。


我才发现，幸福与距离原来并不成正比，也不成反比；一开始，幸福就不是用距离来衡量的。

枫，今天是7月11日，我开始稍微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的；
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