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窑

 

    [展信为安。此去湘北,局面已取得实质进展。唯鱼住与赤木一见如故,是以自留湘北为助。则湘北特回赠吾一将。不日吾将与之归。切静候佳音,勿念。
                                               仙道彰]


     安西十五年春,神奈川硝烟四起。逐渐强大的湘北吞并削弱之翔阳,以中坚之势崛起,风头直逼大国海南;陵南凭君臣齐心,群策群力,保有鼎立之势;海南新君继位,野心勃勃,以风卷残云之势击破其余各小国,国力益发强盛,并有意向外域扩展。
     安西十六年夏,烽火渐息,神奈川暂以海、湘、陵三国鼎立之势维持微妙平衡;但,隐患未除,三国皆相与虎视之。
     同年夏至,局势缓慢发展,陵南先拔头筹。


    [仙道啊仙道,何以你偏得每次都如此出人意表!] 越野一手执信,摇头轻叹自语。信是短信,却是引颈长盼了十日有余的。也不管是否是辗转而至,只是军师收到信,却并无喜色。
    帐内围聚越野案前之将士见军师摇头,皆大惊,齐问 [怎样?!]
    越野浅笑环视 [仙道自有打算,众位可稍安勿燥!] 略一沉吟:也罢,我们只管配合便是;转而胸有成竹地高声说 [传令下去:三千人马现即退后三百里扎营;另每退五十里留一标志,以备仙道将军回来时找寻。]
    众将士刚还如坠云雾里不得其解,等听得“仙道将军回来”即欢声雷动。
    植草带头先说开了 [军师,仙道将军说他要回来了吗?他可是毫发无伤?]
    [是要回来了;就这几日呢。]
    [哎,他可是安然无恙?]
    [该是毫发无伤的。]
    [那……,可有完成任务?]
    [恩,有实质进展;该离圆满差不了一二了。]
    [噢,那敢情好!那咱们得快去整顿兵马,好等仙道将军回来罗!]
    [那是!走!]
    将士们火热朝天,急急向越野告了退,便一一散去。越野独留于帐内,却又再轻叹。

    想当初,仙道堂上满嘴微笑,不扬不抑地请求出使湘北以解冰封已久的三国之势时,满座皆惊。
    田岗君更是待仙道话音一落,便惊而站起,瞪眼拧眉视之;半晌,声如响雷[我不准!]
    仙道眉毛半挑,微笑不语。
    田岗见而怒,[仙道,你可要命吗?!]
    众将臣皆心有所悟。月前湘北使节来访,说是湘北欲与陵南共商国事。田岗约之于午时会谈,令越野、仙道等务必列席。怎料仙道足足迟了半个时辰才匆匆而至;责之,竟笑曰 [午睡不觉醒。] 田岗又恼又羞又无可奈何。其后仙道在堂上三言两语便问得湘北之使哑口无言,最后悻而辞归。此可谓与湘北结怨矣。此次仙道竟想单人匹马出使湘北,不是寻死是什么?
    虽众人乃至田岗都深知仙道此人乃奇才,文才武略皆不同寻常却又无不令人称道;可也正因如此,怎舍得让他去送死?一时间,堂上无人敢出半句言。
    仙道倒又开口了,[我既然开得了这个口,就是经过良久斟酌的。何不让我一试,也算是对上次湘北使节之事的补救?]
    鱼住是陵南有名的勇武之将,素佩服仙道的才能,此时便又帮口,[我可与仙道同去,也好多个照应。] 说罢转头望向军师越野。
    鱼住论武输不了仙道三分;有他在办事也是能省不少心。越野瞥一眼仙道,转而向田岗笑道 [我有一策,不妨一试。仙道、鱼住可直往湘北;我领三千大军殿后,至湘陵境上五百里出扎营为候。若有不测,三千人马还怕要不回两个人吗?]
    鱼住闻言大喜,[军师此计甚妙!想来湘北也正是处于休整期,断不敢贸然开战。吾等安全可保矣!]
    群臣纷纷赞成此计;皆眼望仙道。仙道弯眉启齿,[此计可行。] 众臣遂力劝田岗应允。田岗无奈,[汝等就小心行事吧!] 拂袖而去。
    仙道的胆大妄为便又在陵南上下添了一笔神采。殊不知,越野之计乃是仙道前夜所授,旨在让田岗为他的出使说一个“是”字而已!

    万事皆如仙道所料;于是仙道、鱼住快马先入湘北,三千陵南军随后压于湘陵境上为候,只等仙道的飞鸽传书——越野想到此禁不住轻笑,——仙道坚持要用飞鸽传书,说是不那么“劳民伤财”;谁不知他是要同时锻炼他那养了几月的爱鸽!
    想到仙道的爱鸽越野便又苦笑。仙道一路上都在锻炼那两只一白一黑的“珍珠眼”;他接了仙道的传书“切勿轻举妄动”三次,“稍安勿燥”二次。“珍珠眼”准确无误又快捷,倒是无可非议。只是仙道不但没透露半点“谋湘”计策,而且自入湘北之境便再无讯息。他督着三千军一日急似一日,几乎到了夜不能寐食之无味的的地步,却在空熬了十余日后等来“吾将与之归”!

    三千人马不及仙道一张嘴,鱼住大将却换回一个“之”;军师如何不叹息?
    这一天,陵南军马的欢欣鼓舞与军师越野的沉静寞寞相映,而无人再去细究个中就里;这一夜,云淡风清,薄月凝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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