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从邂逅开始
9
厨房里很清楚地传来砰砰的声音。拭掉头上的水珠，开门，浴室里禁闭着的热气就抢先脚步地冲了出来。一下子被空气带走的水珠带走上一时间还很充足的热量，禁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流川，你洗好了啊。”围着围裙的仙道很愉快地探出头来，在看到流川穿着自己睡衣的模样后微微怔了一下，很快地又笑开了：“麻烦你帮我把筷子摆一下吧，很快就能吃饭了。”然后传来甚为愉快的哼歌声。
“喂，让开点。”狭小的厨房，因为要挤进两个大男生而不堪重负，流川不得不出声向那个很白痴地端着锅子翻动还一边唱着歌的仙道抗议。
“啊，是，抱歉。”拿着锅铲让到一边，用嘴巴向上努了努，示意了一下碗筷拜访的位置，流川很艰难地挤了进去。
沐浴露的香味，不知不觉就占领了厨房一小部分。离流川那么近，甚至连头发上的水珠偶尔滴下来，沾湿衣襟。让在一边没有办法做多余的举动，流川上下忙碌着。偶尔的摩擦。
“好香。”明显地感到右肩有不明物体降落，沉重感，似曾相识的重量，是那家伙的头。感觉到在自己脖颈间轻轻地吸气。
“你家的啦。”要闻的话自己去用不就好了。
“不过，在你身上呢。”轻轻的，又有什么东西碰触上来。柔柔的一下，热感遍布全身。
“流川……枫…”偏偏这时候，那家伙还不知轻重得用那种口气叫他。拿着碗的手通过温度的对比，明显的，热感膨胀。
呼吸扩张。
第二次，靠上来的是手，轻轻摆落腰间，向前环绕。
手把持不了碗的重量，猛地靠上灶台。瓷砖的冷，瞬间也转化成热。
腰间的力量缩紧，整个身体，适应他的重量。
柔柔的碰触，由脖颈往下，掠过肩膀。失掉覆盖的地方，迎接冷气，感觉却是火热。
“喂…”和平时不一样，毫无杀伤离的阻止。
“恩……？”拖长旖旎的语音，毫无收敛地往下。
“仙道…”惊讶自己的语气，和他如此相象。
“什么……”手的位置，改变，慢慢地向上。
心脏随着他手的快速接近，前所未有的鼓动。
“仙道……”
“恩…”
“铃~~~~~~~”不和谐的铃声惊醒了所有沉溺着的思维。因为突发的声响而停顿的瞬间，大力摆脱。
“喂？”本来不是该他接的电话。
“流川枫吗？”意外的，却是找他的。
“归队的时间，定了吗？”
“流川，是谁啊？”不停地在围裙上试着手：“如果是麻吕就告诉他我不在哦。”轻轻地打着手势。
<你会记得吧？>
在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是我的经济人。”
一切，停止。
我是一个固执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的决定，可是，什么时候已，固执已经失去了方向，是在我说“为了你”这句话的时候。
“流川，这个很好吃哦，多吃一点啦，我费了很多工夫做的。”
碗里又多了一块由外力带来的鱼肉，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仙道，埋头继续吃。
头顶的吊灯微微地有些晃动，连带着洒下来的光线。本来就不甚明亮的室内，光线的不停改变而显得有些惶惑。
碗筷碰撞的声音，仅此而已。
“这个你也多吃一点。”桌上，只有仙道不停地说着多吃一点。
沿着食道下滑，味觉丧失。
“啊，还有这个，到了那里的话就…”
“仙道！”不想听到下面的话，出声阻止。眼神的交会，也因为瞬不瞬的灯光而没有凝聚的一点。“吃饭。”只是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流川。”谈话却没有因为这两个字而停止。对面的仙道放下了碗筷。
随即也放下：“你早知道了吗？”
“什么？”
他依旧那样笑着，不安，漫布。
〈就让我们把现在做成让你值得怀念的米饭好了。〉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陵南的冬天罢了。〉
〈你会记得吧？〉
也许是在那之前。
〈我，喜欢你，流川枫。〉
冬天没有暖气的屋子，即使狭小，最多的也是寒冷。继续把汤送入食道，丧失了味觉，也只是感到有东西流过。
“恩…等下我要出去一下，问越野借张床，冬天没有办法睡在地下。”叛离的谈话
“不用。”
“恩？”
“一起吧，我，怕冷。”
低头，没有看他的表情，在那样的灯光下，也看不清楚。自己的影子左右晃动，有点头晕。手脚冰冷着。我，真的不能适应寒冷。
“流川。”他的声音依旧不愠不火，丝毫没有受到冷的影响。
“一对一的话，就在明天吧。”
在东京的时候，常常会梦到神奈川，我知道，我是想念那里的海了。如今，我在神奈川，却梦见了东京的地铁，我知道，我是在想念那一天了。而睁眼的时候，他，明明就在身边。
冬天让一切凝固，甚至延缓时间的消失。从来没有想过，流川，可以离得那么近。就在心脏的位置，可以感到他的存在。每次呼吸胸口的起伏，都可以感觉到他在我身上的重量。适当的压力，让人感到安心。
<陵南的春天，是什么样的？>
收紧了手臂的力量，压力更大的存在。
<会记得吧？>
< 恩。>
再也没有什么，值得迷惑的了。
缓缓闭上眼睛，重新沉溺在温暖中。
< There is the place that dreams come true.>
<没有人可以光靠梦想活着，他却完全办到了。>
<陵南的春天，是什么样的?>
<你会记得吧？>
<恩。>
“流川…流川……流川枫……”
“恩……”辗转着想避开恼人的噪音。
“时间，到了哦。”
清醒。
高中时候，并不是会认真听讲的学生。唯一记得课堂上老师说的，就是谈论到主观与客观的问题上。存在，是眼睛看得见。而闭上眼睛呢？又怎么能证明其确切存在。在课堂上唯一听得并记得的一句话，却把我引导向了错误的方向。有的事情，是没有理由的。没有原因，只是知道。
“喂，流川，你骑稳一点啊！”
“是你太重了啦，白痴。”
“不是吧，我的腰很细的，你摸过啊~”
“白痴！”
费力的上坡，接下来必然是可以带来刺激的长长的下坡。
“呦呵~~”
随着车轮的越来越快，景物飞速的移动。呼呼的风声和链条迅速滑动的声音。欢叫声从坡的顶端随着车轮滑落，清澈得能够响遍整个陵南。
天，分外地高着。将要换季的时候，都是如此。春天，就快到了。
陵南的公园，并没有美丽的景色。没有美丽的景色却成全了幽静，而这就是仙道最喜欢的。
“还不问我？”带着笑意看着有点气喘吁吁的流川锁好车子。
“什么？”
抬了抬还绑着绑带的右手。
眼神停留了一会儿，
“时间地点是你选的，别的我管不着。”
仙道做了一个“哦？”的口型，无声地笑着。
没有理会，拿着篮球迅速走过他的身边。
篮球
蓝框
简陋的球场
完全没有观众的欢呼。
不过，这样就够了，想要的，并不是别人的注视。
篮球一记一记的拍打着，没有比这更熟悉的声音，全身的细胞都因为这种熟悉的声音而被调动起来。无法言喻的激动。
一旁的仙道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已经没有办法去思考别的东西，那种熟悉的触觉也好听觉也好，全都融入了进去。
这一刻，渴望的，只是一个漂亮的灌蓝！
阳光改变角度的那一刻，
进攻。
原本不大的风突然变成了一股强大的阻力，心脏跳动。
篮下，
跃起，
远远把地球阻力抛在下面。
熟悉的震荡。
落地。
比任何时候都舒畅的呼吸。
沉浸，
全部的全部。
空气，就像重新被过滤过，每一次的吸入，深深的直入脾肺。即使最惧怕的冷感，也当然无存。
“你果然……是适合飞翔的人。”
“！”甚至忘了身边还有他的存在而吃了一惊。
偶尔狂放的风经过，盖过太阳的暖，带动枯枝的碰撞。
“我今天，是不会和你一对一的。”明明是笑着的表情，却没有一丝玩笑意思的声音
“你的手还没好的话…”
“不是手。”
被平静却坚定地打断。
“不是因为手的原因。”缓缓得重复了一遍：“没有病痛，没有其他，只是不想打了。”甚至有些轻松地扬起了语调：“你还会说为了你，仙道，这样的话吗？”
情绪，听到这些话的突然失控。突然，拣起身边的篮球，用力地掷了过去。重重打在仙道的肩口。
“你说喜欢，是在这个基础上。”语调，难以维持平时的低沉。
“如果不明白确切的含义，就不要随便说出口！”
无法压抑的情绪催促着脚步迅速的移动，想要离开。
“流川…”依旧是不温不火的声音却感觉到手被紧紧的抓住。
“放开！”左手毫不留情地挥了上去。积蓄了一晚的情绪。
避开。
“我见过安西教练。”几乎用了最快的语调，终于在避无可避的第二拳挥上的时候，起到了作用。
“在那之后，我说了喜欢。”
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强烈的愤怒，反而让人无法做出反映。
“我是个在球场上都会有自己的剧本的人，所以，不想让一切失控，特别是在你说了“为了你，仙道”这样的话之后。”
“我说”甚至带着些尴尬地笑了，“我希望一切就从那次邂逅开始，然后慢慢地按照我的记忆展开。”放开了流川的手，退到一边。
“在听了你的回答之后，一切都脱轨了，原来我精心设计的剧本，你早就已经知道结果，并且已经按照结果去做了。”捡起篮球，用左手轻轻地掂着。
“就像麻吕说的，你是一个可以为梦想而活着的人，而我想当的并不是你梦想的证明而已。”出球，篮球滑了出去，碰触蓝框，弹出。
“在你回答我的喜欢之后，我就明白，我并不止是你梦想的证明。”声音，因为自信而扬起。
“但是，还是想亲口听你说出来。所以来到神奈川，所以答应一对一。想亲耳听王子说，即使没有水晶鞋，我也会是王子要寻找的人。”视线随着滚动的篮球慢慢的转移。
“白痴！”冲上前去，想要阻止。
“喂！”下一刻，被仙道不由分说的紧紧拥抱。
“冬天过了，马上就会是春天了啊，流川。”语调依旧是跳跃的，但并不轻松，“而你，在春季来临的时候，已经不会在这里了。因为你是流川枫，你已经说了想见到陵南春天的样子这样的话，我就再也没有不放你走的理由了。”
从仙道的肩上望过去，可以看见太阳和比任何时候都高的天。希望我带着陵南的记忆。真是多此一举。其实我和他一样，一直带着，即使只有一点点，也会变成思念。原来，那个叫仙道的家伙，并不是什么都清楚的。在我固执的时候，他也在迷惑。
“流川枫…”那个笨蛋，又在那里说什么废话了，“There is the place that dreams come true.”
“恩？”轻轻地推开他，不明白又在说些什么：“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也会达到那个地方。”
“白痴。”再也抑制不住地在他面前笑了，果然，他很吃惊地盯着了我看，算了，由他去吧。
“你的发音一点也不准。”略微停顿了一下，“应该说…”
“Dreams exist just for me.”
<There is the place that dreams come true你连这个也不明白吗？意思是：这是梦想开始的地方。>
<There is the place that dreams come true这是咒语吧，而你没有解开。>
“原来，真的是咒语。”
“什么？”
“没什么。”不由分说的又缠上流川，“原来解开的咒语的是这个啊。
吹过来的风，居然带上了一丝暖意，春天，要到了么？
“仙道。”
“恩？”
“春天，会有很多，不必只看一个。”
感觉到他的身体些微的僵硬，接着传来了更加大的力道，那种温暖的语调，也像是预知到了春天般的来临，带着和熙的味道：
“真的能解开啊。”
Dreams exist just for me.
思念还没有开始，却发现，幸福已经降临
Dreams exist just for me.
梦想为我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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