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从邂逅开始

 

5

“努力工作吧,灰姑娘。”
迅速的把三客牛排送的仙道仅有的一只手上的托盘中,煞有介事地拍拍他的肩膀.
“为什么我断了手还要来工作~?”
“为了生活。”
被“为了生活”这个真理所打败。对啊,虽然有了饲料,可还是不够的。
<白痴的饲料,我吃剩下的。>
撒谎的技术永远没有长进的家伙。
“等等,灰姑娘。”刚刚想转身偷笑,又被麻吕的声音招了回来。
“什么?”被麻吕古怪的眼神看得有点毛骨悚然.
“你的王子是流川吧?”
“啊??!”
眼明手快的稳住仙道手上的托盘.
"不,这个..."
"There is the place that dreams come true"做了个绝对的手势,"是魔法咒语吧,而你没有解开。“ 在脑海里浮现了不知几回的话,从麻吕的口中说出有不真实的感觉.
门口的摇铃清脆地响起,表示有客人到.麻吕却丝毫没有想要招呼的意思,仙道希望她的下一句是"欢迎光临."
"欢迎光临."不是希望中的麻吕说出,而是一旁的优子.
"你摔断手也是因为这个咒语的效果."尾音是上扬的肯定语气.
"麻吕."尽量温和的笑容:"你搞错了吧,灰姑娘是没有受到什么咒语的束缚的."
这句话好象说中了地方,麻吕做出了一个"啊?"的表情。正想偷跑,麻吕却用手指着仙道的头发:"你这个灰姑娘是不一样的,这就是咒语的证明."
"仙道,仙道彰,有人找你哎."
"哎?"优子即时叫醒了陷于悲伤情绪中的仙道.
"谁啊?"顺着优子的手指向前看,"喏,那个,肯德基老爷爷."
仙道的五官因为看到了对方而吃惊地扩展到最大限度.
"果然你也在东京啊."
"仙道,他是谁啊?"
麻吕轻轻的在后面询问,"是送你参加聚会的祖母还是来送幸福的水晶鞋的大臣啊?"
"安…安西教练?"


冬天对于流川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更好的睡眠。外面寒冷的空气和室内二十几度的温差,在心理上就达到了良好的催眠效果。睡起来甚至可以用天昏地暗来形容。所以当流川被那种很轻但却有奇特波长的敲门声骚扰近6分钟就下决心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打扰他睡觉就不放过。
砰…….
“你果然在,我的努力没白废啊。”
神志恍惚地看着仙道一只胳臂吊在脖子上却依旧很有精神的向他微笑打招呼的时候。因为怕这一拳下去他就会彻底残废而宣告刚才的决定暂时作废。
“……”
“流川?”在僵持了进一分钟之后,因为怕打扰了流川睡眠而暂时不敢有下一步举动的仙道又因为惧怕流川就这样站着睡着了而先开口。
“恩……陪我去买东西吧。”
“!”处于恍惚状态的流川因为这句话的怒火高涨清醒不少。
陪他买东西这种事也配成为打扰他睡眠的理由!?
“是买止疼片啦。”似乎揣摩出对方的怒气可以促成揍他的举动,仙道故意将受伤的右手向上抬横在两人视线下方,以求达到一种苦肉计的效果:“而且还有吊瓶和药水,我怕我一只手会拿不动哎。”
“……”
松了口气,因为看出流川又一次放弃让他彻底残废的举动。
“换……衣服吧……走啦……走了…走…了……”在流川耳边像是进行催眠一般的低低念着,用一只手轻轻拍打对方的肩膀。对付初醒的人,特别是流川这样的睡眠爱好着,特别有效。
没有精力处理其他的复杂分析,真的就在这个白痴的催眠下半梦半醒的换什么衣服。
其实应该庆幸才对,那个会催眠的仙道这个时候只想到用催眠让他换衣服而已。
“乖乖换哦。”
又传来那种低低的愉快的声音。


“流川回来了,你知道吧。”茶的清香飘扬在并不适合这种饮品的方格子装饰基调的餐厅里。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点心虚。
“啊,是啊。”
“他果然来找你了。”安西的笑容很是慈祥。
“不…不是。”仙道有点不安的移了移身子,“其实是我们碰上的。”
眼镜后面的眼神果然是不可置信。
“这样的啊……”低头续了口茶,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回国只有很少人知道。”有意无意的交谈,让仙道明显感觉到不自在。
“后来听田冈教练说,原来你也在东京。”
谈话由仙道一个礼貌性的笑容暂告一个段落。窗外偶尔路过重型汽车的呼啸声穿透坚硬的玻璃。
“他在美国的表现很不错。”
“恩,是。他就是那样的人。”又开始的对话,伴随仙道有节奏的晃动食指举动。
“仙道,你现在还在打篮球吗?”
“哎?没有了,因为大学里还要打工,所以……”话说到这里,心突的跳了一下。高中时代,即使不努力,考试的时候凭着聪明和努力,也能猜到正确的答案。但现在,却感觉到,答案就在眼前,自己也许还是正确的,却并不是想要的。
“他有要求你比赛吧。”扫视了一下仙道的右手。
<我回来是为了你,仙道。>
视线不知道该落在何处,听觉存在。
“是。”
“他果然还介意当初我和他说的话。”不时有意还是无意的停顿,使得仙道不得不把目光聚焦在安西的脸上。

“我对他说,现在的你,还比不上仙道。”

<这句话还不明白吗,意思是:这就是梦想开始的地方啊。>

“所以,如果他回来的目的是你的话,就请用尽全力地打败他吧.。”


“喂,到底在哪里!”
世上有千百种人,仙道绝对是最欠扁的那一种。说什么买药,却在那么冷的天气里转悠了近一个小时也没找到一家药店。
“我记得就在这附近的啊,怎么不见了呢?”不搭理流川的愤怒,一个人絮絮叨叨地抱怨着。
因为刚到东京不熟悉地形而被仙道带的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的流川,只有带着快爆发的怒气和这个白痴继续找什么药店。
“是你记错了吧,白痴。”看着仙道站在一家卡拉OK厅门前万般疑惑的表情,流川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断。因为全身的细胞都调动起来抵御寒冷,暂时让他再多活一会儿。
“记错?”好象一语惊醒梦中人,仙道用很认真的表情重复了一遍,突然又垮下脸:“记错了吗?”
“……”濒临爆发点。
唱完了似乎还未尽兴而归的一伙人把未完的热情带出了卡拉OK厅,不成调地唱着不知道原来面目的歌曲。
“是我一开始就记错了吗?”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样烂歌的影响,仙道的这句本来普通的话,听起来也面目全非。让流川把那些原本全都用来抵御寒冷无法顾及其他的细胞分了一些来注视仙道。
繁杂的霓虹灯,奇怪的交错光线,仙道的脸。
感觉到流川的注视,微微侧头的回望,不知所云而且同样面目全非的笑:“也许是我一开始就记错了吧。”
和那天早上被仙道注视而产生的焦躁情绪完全不同,在夜晚光怪陆离的色彩下产生的情绪,似乎也会扭曲。
“恩,这里没有哎,也许是在那边吧,流川,再陪我到那里看看吧。”突然又恢复的快乐语调。
“我要回家了,你自己去找吧。”讨厌掩盖一切,却把表面都变的复杂的夜晚,没有什么闲心地再陪仙道耗下去。
“哎…等等。”
“干什么?”本想大力甩掉仙道缠上的手,又怕扯动他的伤口麻烦地再陪他上什么医院而作罢。
“再陪我找一下吧,也许,就在前面了。”

 

 

6

也许就在前面这句话的重点是在也许。因为加了这个词,所以可以心安理得。
东京是大都市,有与之匹配的面积也有和面积相适应着的人口。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看见能称之为“人群”的东西,即使是在夜晚也一样。这里,和神奈川是不一样的。
走在前面,没有像以往一样说些什么无关紧要的话故意来缓解什么气氛。仅仅是注意闪躲迎面而来的各式各样的人,也好象费力了起来。手有些隐隐作痛,真的要去买什么止疼片了。
声后一直跟随的脚步声噶然而止:“你到底想去哪里?”
被他的举动牵引着一样,也结束了自己的脚步声。
“我也……不知道。”笑了一下,对自己。
  像是在意料之中,又像是在意料之外,没有流川骂“白痴”的声音,也没有听见他转身要走的举动。周围流动的气流,都是由别人带起。
  “啊,就在前面吧,快开始了。”
   偶尔扫进耳朵里毫无意义的话。
   “你想说什么。”
   同样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话,他果然……都知道。
   转身朝流川笑了笑,继续地向前走。那一刻,不确定他会不会跟上来。
   答案是他不仅跟上来,而且还超过我走在前面,这次,换我停下来。
  “我说过不喜欢会变的记忆,还记得吗?”不知道是因为我停下来,还是因为我的话,前面的流川也同样停了下来。
  “现在我才发现,有的时候不是不喜欢记忆会变。而是因为记忆会变的透彻,在地铁站见到你的时候,我的记忆就已经是透彻的了。”
  流川慢慢的转过身,广场上的灯光却突然暗了下来,周围的人群不知道为什么却爆发出欢呼声。
  没有去看流川的表情,因为我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反映。“可是我不知道你的记忆是怎样的,所以我说所有的一切就从那次邂逅开始,然后慢慢地按照我的记忆展开。”
  周围的人群突然兴奋的一齐从10开始倒数。
 “你到底想说什么?”
  倒数的声音越来越响,和流川的话打断我的。
 “10.、9、8、7、6、5、4、3、2、1…”没有喊出“零”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一片尖叫声,如果不把话快点说完的话,可能就会被淹没了。
    
“我喜欢你,流川枫。”
    
“零!”
 
   齐整的叫声突然引发了更加剧烈的音乐声,和着初响的那一记沉重的鼓声和贝斯声,

漫布耳膜的水声。

 直接冲至30米的喷泉,被白色闪耀的灯光将散落下来的水珠演变成水银色的珍珠。

配合着如此壮观场面的,更加强烈的音乐。

     宣泄着情绪的欢呼声。
    被一切的一切感染着愈发沉重却频率愈高的心跳。

    以喷泉作为背景的

流川。

他的眉眼微微动了一下,眼神下垂,喷泉的亮光如此之强烈,使得我看不清楚他低垂的目光下的含义。冬天那种纯粹清冷似乎因为大量水气的凝结空前强烈,我说过,我喜欢纯粹清冷的东西,一直都是。而今天的纯粹清冷由那种淡淡的感觉演变成像后面巨大的喷泉那样强烈着。记忆,回到初遇的那个地铁站,原来,完全透彻的记忆,是如此的震撼,完全不能控制。

“就为了这样的事啊…让我走了那么长的时间。”

和后面奔放淆杂的水声不同,流川的声音平静如昔,和我内心希望的完全没有交集的台词。

“这样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他的头抬起的一瞬间,只听得见隆隆的水声,扫过的光线是带着蓝紫色的波纹的,投射在他的眼眸里,曾以为是错觉的笑意。

“还记得吧,那个开始是由我宣布的。”

那一刻,我笑,原来,流川在那个自由的国度依然故我,而我却要被这个谦卑的国家同化了吗?曾几何时,我也是坚定的站在他前面不曾后退一步的对手。今天,也是如此。

    吻上流川的那一刻,融合到那种纯粹清冷中,关于神奈川的记忆原来我全都带着,不曾遗忘。
旁边的欢呼声的聚焦突然聚集到这里,还有吹口哨和一波波的掌声,被隆隆的水声统一着,全都是为我而起的。
就像那一天早晨互相追逐的奔跑一样,流川更热烈的回吻我,让我再也无处可逃。

当我终于放开他也被他放开的时候我对他说:

“一对一的话,我想要在神奈川。”

他用同样的目光注视着我:

“无论哪里也好。”

在他的面前好象一切都可以释然,无条件的相信他说的简短语言。就像麻吕说的,没有人可以光靠梦想活着,可他却办到了,而我,不想只当他梦想的证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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