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海的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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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季候风都从大洋彼岸吹来，记忆里，那道蓝色的海平线就是风的归宿。直到有一天，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地球是圆的。于是，混淆了风向，只能静侯在海边，等待季候风吹过脸颊的温暖，然后，远走在另一道海平线。

陵南的樱花，开得和往年一样地茂盛。每每走在路上的时候，都能闻得到那样的香味。樱花有着悲剧的美学。我不喜欢悲剧。所以，不喜欢樱花。但是今年，突然好想和他一起看看陵南的樱花。即使知道，他现在在大海的另一端。
早上，越野问我是不是寂寞了。寂寞，是知道对方会回来而在等待的那段时间会有的感受。那我一定是寂寞了。因为等到流川在那里也没有了想要超越的人的话，就一定会回到日本来了吧。因为，他永远超越不了的人，始终会是我。所以，现在的话，就只有寂寞着了，当作是一种积蓄吧。因为他回来之后，寂寞，就用完了。


开门-来不及拖鞋-急速回响在屋内的铃声-扔下的背包-奔跑-接-
“喂？”
“喂--”
听到声音的一刻，路过的季候风偶然地掠过耳际，以为，是风带来的讯息 。
“……”
“喂？”电话的那一头，静默不语。从窗子远远地能看见蓝色的海，午后的阳光懒懒地洒进屋子，没有被照到的地方，是蓝色的阴影。呼吸还没有平复，视线，陷进一片蓝色。
逐渐展开了一个笑容，低低地又重复了一声：“喂？”
电话的那一头，依然没有回音。
“是你打过来的哦，不说些什么吗？”
一个重重的“哼”字。引发了更多的笑，随意地坐在了地上。
“电话玲响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打来的。”一个人自言自语起码有十二种理由可以解释。可是此时仙道却想不出一条一个人对着电话自言自语的解释
“越洋电话很贵的哦，流川。”
电话里不断传来电波的杂音。
“所以你没有打来。”不知道是线路的问题还是其他，流川的话，有些停顿。不过，这是除了那个“喂”以外最完整的一句话。
是一个陈述句，不过，要把它当疑问句。
仙道慵懒地靠在落地玻璃上，瞬间的凉，接着是和体温一样的暖。
“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吧？我打了好几次，你都不在。”
“什么时候？”
“从晚上９点到１２点都有。”
电话那头是惯例的沉默，静静地等候，知道他确实是在线的那一头。
“这里是美国。”
“哎？”惊讶地直起身体。
“时差吗？”
“……”
原来是这样啊。仙道将视线尽量地向外延伸，太阳是从这里升起的，所以，永远都会比那里多一天。忘了吗？他现在是在海的对岸。
“我忘了，好象还不太习惯啊。”
“什么？”
“你已经在地球的另一端了。”手指轻敲着玻璃，规则的扣击声悠悠地回荡着，像是扩大了的心跳声。
“地球的另一端也是地球。”简短的回答。
忍不住笑出声，
“是哦。”
“笑什么！”
“你知道地球是圆的吧？我在想象你在地球的另一端倒挂着打电话给我的样子呢。”
“是你吧，你的发型才像！白痴！”
笑的声音更大。蓝色的笑容变得透明起来，金色的阳光，蓝色的笑容，置身在海里的感觉。 想象中，流川生气的表情。
“我要挂了。”
“喂？！”以为流川真的生气，叫住他。
“干什么？”
这个问题让仙道有些措手不及。单纯的不想他挂而已，却没有想过到底要说什么。
“恩…那个…”视线向周围搜索：“从你的房子看得见海吗？”不假思索地说出一句。
“……”
“如果看得见的话，就尽量向前看哪，说不定能看得见我哦。”
认真地说着，向是对他，又向是对着自己说着，
“我们只隔着一个太平洋嘛。”完全没有逻辑可寻的对话。不过，目的达到了。流川没有挂电话。
饶着线的手轻轻晃动着，好看的幅度。有的时候，沉默是惹人喜欢的。就像现在这样。
“那是不可能的。”没有变化的语调，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回答看不看得见海的问题还是关于太平洋的。同样没有逻辑可寻的回答。
忽略掉那句话，轻轻的叹了口气，
“下次换我打电话给你吧。”
“恩。”
到了说下次的时候，就意味这这次快结束了。敲击玻璃的举动也变成了无意识。
“喂…”
仙道的精神一振，这个“喂”字就说明流川要说些什么了。
“我住的地方看不见海。”

“恩？”现在才回答我提出的问题吗？

“所以，不知道我们还隔着一个太平洋。”

季候风吹过耳边的轨迹，变得凌乱，完全找不到方向。
“……”
“不说的话，就挂了。”
“流川…”
“恩？”
变大的风掀起了能清楚看见的海浪，今天的海，虚幻。流川连这样的问题也有答案吗？

“思念停止不了的话，怎么办？”

太阳移动，炎热的感觉浸透了全身，强烈的光让人睁不开眼睛。海浪声也随着阳光渗透了进来。窗帘舞动，那是季候风吧？
那样的问题也能回答的话，这个问题应该不难吧？
“停止不了就不要停，白痴！”
惊人的语速后是电话挂断短频的“嘟、嘟”声。愣愣地听着这个声音足足有半分钟。
抑制不了的，笑。
果然，他真的能回答呢。
在流川的心里，连太平洋也会消失不见，还有什么不能回答呢？
<停止不了的话就不要停。>
不间歇的季候风吹着，带起了一轮轮海涛，每年从无始的地方带起的海涛，一直越过广阔的地球，从地球的这一端排击到另一端，循环往复。地球的引力是因为要维持美丽的海洋才存在着的。心却像是努力地克服着地心引力一样剧烈地跳动着。不想和海一样乖乖地逗留在这里。因为已经知道，他的心早已克服了引力，飞扬在连太平洋也看不见的地方。
“这样说的话，就真的停不下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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