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n you touch?
忽然,我松开了双手,却沉入了海底,我惊恐地睁开双眼。印入我的眼帘的是海天交融的兰色以及他的脸庞。身体下的海水奇迹般地涌到了上空。原来,蓝色的是天空,而我,正下沉到地球的另一端。
“喂,流川,轮到你了哦,别在那里发呆了。”
突然间,所有画面被突然抽空,茫然一片。
迟疑地抬眼,却看见一群人以极其古怪的姿态站立着不动,以一种另人害怕的灼热眼神期盼着他的加入。
“喂喂喂,不要这么没意思吗,今天是难得的平安夜哎,不想和大家一起玩吗?以你觉得最舒服的姿势站立,看谁站得最久,难度最大。”
发话的人,以一种类似马步的姿势凌驾在厚软的沙发之上“这样不仅需要毅力还需要创意哦。你不是最喜欢挑战吗?COME ON,这就是挑战。”响应着他这句话的号召力,肤色,发色各异的古怪一伙发出了怀疑是非人类发出的古怪声音。
不知道是连日的睡眠失常还是其他原因,脑袋的深处散发出了沉闷的轰鸣声以及清晰的痛感,习惯性地掐了掐额头。
“谁去把他拉过来参加。”
“史第夫!你不要想骗我们,第一个认输的要负责这次的请客!”这句话提醒了刚要有所举动的几个人,接着有回复到怪异的僵持状态。却控制不住地所有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够了啦,谁都知道流川 不可能参加。这次的胜负只有在我们中间决出。”
“肩胛骨。”
在这样的对话中,居然出现了身体这个部位的名称。
当大家回过神找寻到说话的人物的时候,流川正以一种奇怪的,缓慢异常的举动,伸手搂住了自己。那种凝重的神情,足以让任何人物错愕。
“肩胛骨。”
当他再次重复这个词语的时候,其他人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身边人脊背上的那种寒冷。
“环抱双手,试着碰触自己的肩胛骨。敢吗?”
流川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并且以一种不合场合的自豪与挑曛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却依旧不紧不慢
“在日本,平安夜这样去触碰自己的肩胛骨,碰触不到的,就会发生两件不幸的事,如果碰触到了则只有一件。这是有勇气的人才敢玩的一项游戏。”
灯光,在互相脸上造就了重影,像是一种互相暗示一般,大家模仿着流川以极其缓慢的动作并且怀着几分崇敬与畏惧的心理去碰触在平时根本不会注意的那一部分。当大家都完成了这个姿势并且造就不同的结果的时候,发起人突然伸展了手臂做了一个全部都在的动作。
“白痴。”
“WHAT?”
显然,大家对这个日文单词听得并不真切。
流川却在大家还维持这个姿势的时候拿起了身边的大衣,拉开了大门。
“集体违反游戏规则,费用均摊,而碰不到的家伙,除了付钱,还要去减肥。”
门被很响地带上,在片刻的沉静之后,从那个五彩斑斓的小窗户里爆发了无法以分贝来测量的无数惨叫声。
白痴。
楼下的空气,盘旋成雾,昭示着这个人口并不多的国家今天是个圣诞节。
伸出手,却没有雪花落下。
“大不幸……”
巧的一句,淡淡化开,薄薄的,覆盖住了透白的月亮。
道路延伸,虚化入镜。
“……仙道…你在干什么?”
“啊!”
“干什么叫那么大声,真没礼貌。”
鱼住以一种酒醉后奇怪的眼神进距离注视着仙道的脸庞,而仙道尴尬地不知道该不该向后移动以减少压力,可是,鱼住…是很细腻敏感的家伙。
于是,就形成了仙道以刚才那种引起鱼住兴趣的奇怪姿势用双手环抱着自己,近距离地与鱼住互相凝视的姿态。
“呜…….”周遭在安静片刻之后,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明显是经过压抑的呻吟声。
“为什么要摆出这个姿态一个人傻笑。”
“没什么,这个……鱼住…..”
“不要不开心嘛,今天可是难得圣诞节,有什么不愉快的都可以向学长说。”
鱼住显然是喝多了,继续纠缠着仙道并且不顾后果到迫近。仙道压着自己的身体往下沉,并且以一种谁见了都不忍心的小白兔般的楚楚可怜的神情向其他队友求帮助。
于是,又形成了仙道环抱双手,被鱼住迫在身下,用楚楚可怜的眼神向别人求救的情景。
周遭。呻吟,显然有些压抑不住了。
“仙道学长!我来救你了!”
就在仙道对人性的纯良面彻底失望的那一刹那,居然听到了这样的声音,洪亮而坚定,
“快…..放开仙道学长!”
居然是陵南队个子最为娇小的彦一。酒精,可以颠覆人的个性,这句话果然是真理。
就在仙道听清楚这句话的同时,彦一的身形就已经挂到了鱼住的脖子上。也不知道是起哄还是大家对于刚才的镜头到达了忍耐的边缘需要一个宣泄的机会。当有一个人勇敢挺身而出的时候,大家居然一涌而上,那种惨烈的状况,居然让仙道的眼眶在一时间湿润了起来。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一种肉搏或者是群欧,居然有这样一种震撼的感觉,而且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而起。
日本的圣诞节,除了浪漫,就是为了聚会与热闹而生的。十几个篮球队员扭打在一起的情景是比较少见的,如果遥远的蝴蝶煽动翅膀也能造就一场龙卷风的话,那么这样的动静起码也是毁灭性质的海啸也不足以比拟的……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脆弱的。
仙道依着窗栏,嗅着湿冷的空气居然有些伤感了起来。后面不时发出鱼住痛苦的咆哮声,很快地又被其他人的吆喝声压制下去,居然还听得见平时以严肃著称的越野的高声狂笑……
“啪。”被突然袭击的凉意惊了一记,意外地发现,居然是水滴。摇摇坠坠,随着胳臂的曲线滑落在窗框。顺势抬头
“是雨啊……”
身后,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可怕的呜咽声。
“…大不幸。”
鱼住以为是可怜他的处境,在几人的压制中感激地注视着仙道的背影。很快地有被不知道谁的脚压制着只能贴进地面。
愣愣地看着越来越多的水滴以不同时差来形成滑落的不同效果,闷闷地有些难受。
“他还…真的注水啊。”
……白痴。
…白痴.
白痴。
免提键的指示灯不断闪烁着,单调地重复那种绵长不耐的音。电话亭因为追求个性的结果而放弃了保暖的功用,不断地呵出热气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自己。
“喂?”
“告诉我吧。”
“啊……”
街前的红绿灯处在突然交换的边缘,踏出去的脚不知道该不该收回。
“流川吗?”
整个神耐川在这个时候才昭示了有着无与伦比的活力,用各种声音填满平时显得寂寥的街道。往耳边将手机贴到极限,放大声音。却好象可以在那个无雪静匿的国度造成回音。
本就清冷的空气,在声音突然真实放大的时候无限制漂浮开来,放阔无回。
“很吵。”
步行道,逐个被脚步巡礼,交错在无数脚步之中。
“这里是日本也。”
“告诉我。”
“什么?”
“那个白痴动作的意思。”
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手指停留在肩膀上,保持着与肩胛骨的距离。缓缓地吐出热气。体内似乎已经没有太多的热量可以浪费了。
“啊,那个啊。”
终于平安踏上了对面的街道,很自然地将目光落在了还落在穿梭步行道的行人身上。忽然,一只圣诞老人造型的气球因为某人的疏忽而悠然浮向了天空,微微抬伞,居然发现,落雨的,居然是一片迷蒙的淡蓝。
“你双手都能碰触到那里吗?”自自然然,像是多年准备好的话,无意识的流淌。目光回到了那个居然疏忽到可以放走圣诞老人的事主身上,放弃掉能也许能得到礼物的机会原来不过是想拥抱旁边的人。伞,还有恋人,自然只能牺牲掉了圣诞老人。
“……哎?流川?”
回过神来,才发现对方很久都没有回话。
“恩……”
“……你差点睡着了么?”
神志恍惚,无人的旷野不能睡着。努力提醒自己,体温却不段下降。
“流川?不要睡哦,试着做那个动作,就不会睡着。”
什么啊……只是防止瞌睡的动作……一点也不灵验哎…………
有些急噪地将伞往后面倾斜,放大声音,却不料庆典欢呼的声音也在这一刻。
“流川?!你按照我说的做了吗?用双手环抱自己,努力碰触自己的肩胛骨,如果碰得到的话……”
“恩…..”自己呼出的白气,造就了安然地催眠效果。
“流川?!如果碰得自己的肩胛骨的话就说明,你是可以拥抱别人的人,也会被别人拥抱。”
伞,在主人大声几乎是喊出这句话的同时被抛落在地上,被狡猾 的雨水带动几步,搁浅在橱窗口。
“流川?”
“……仙道。”
“哎?是?”
“我看到了。”
“什么?”
“人群,原来,这里也有人在庆祝圣诞节的。”
像那次短暂的梦境,却被另外一群无聊的家伙打断,恢复清醒。不用雪来点缀的圣诞,那些不速之刻让人想起童话中的十二个月,只差燃起篝火。
“……刚才的话,听到了吗?”
“没有,好无聊。”
失声笑了出来:“喂,拜托好不好,没听到怎么知道无聊。”
“……….仙道,你在路上吗?”
“啊,是。”
神智完全清醒, “我靠说是不明白的。即使我做到了也不明白。”
电话那头,很久的没有回音。体内却有一股奇异热能以不可思仪的状态迅速靠着血液传递到全身,凝聚在手指交会的那一点上,滑荡入里。
我站在接近最接近月亮的地方,而他在地球的另一端。差点迷失了方向。幸亏我有双手,可以碰触幸福的那一点。
以同一种姿态传达讯息。
肆无忌惮。
“喂?先生。"
“哎?啊……”
眼前像刚才的情景突然重现,与刚才不同的是这张突然呈现的脸颊显然压迫力要减少许多。
“你没事吧?下雨天不撑着雨伞抱着自己在这里笑…….”
“不…我,没事,这个……”现在才发现,在街口维持这个姿态陶醉在其中真是难逃变态的嫌疑。
沙沙沙…
手机里传来信号不稳的杂音,还夹杂着听着像是难以压抑的笑声。
那一边,电话的指示灯闪烁,昭示着通话时间的即将结束。
这个白痴。
无奈地深吸一口气,积聚了所有力量。在这个空旷的地方以足以制造山谷回音的气势对着电话筒瞬间爆发:
“圣诞快乐!”
在电话的那一头,也不可思仪地让两人听得清晰。
“哎?流川?”
急忙地贴近询问,紧接着滴的一声换来的是频率极快的相同声音。
那群喧闹的十二个月,在听到这样气势的奇怪单词后形成了片刻安静,接着模仿着流川的日文高声大喊了起来
“圣诞快乐。”
豁然,有了想要微笑的冲动。
滴 滴 滴 滴 滴
“先生?”
愣神,醒悟或者微笑
“圣诞快乐。”
“哎?”不明究理,却在看到那样的笑容之后不想追究。
“圣诞快乐。”
有了,可以微笑的理由。
双手,慢慢合拢。
容纳他的话,恐怕要双手交叠才会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