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難盡 




從肩上取下釣竿﹐把裝著一條魚的水桶連同一包飼料﹐向邊上一放。

「抱歉﹐來晚了。」
衝著等待的人狀似不好意思的笑笑﹐脫下外衣。 
迎風的那一頭﹐一個人瞟了他一眼﹐在罰球線上繼續投射著。
一出手:「給你三十秒暖身」 刷﹐球穿越籃框﹐籃內空心。


籃球場上﹐一個人燒著一盆冷水。 
他的眼神﹐著火似的熾熱。 而他的眼神﹐浸水般的清涼。 
有著一對一的型式﹐卻早已超越了一對一的氣氛。 
「你真的這麼想要打倒我嗎﹐流川?」
這小子﹐怎麼這麼想不開﹐一天到晚想當第一。 
當第二不好嗎? 第三不好嗎? 第四第五第六不好嗎? 
每一個名次都是絕無僅有的﹐都很特殊阿! 
嘿﹐我想到了﹐其實我可以裝的有點菜又不是很菜﹐讓他有點難度的打倒﹐這樣﹐他的眼神會不會柔軟一點?
他會不會開心一點? 喲﹐被他穿越了﹐趕快追。
「我要的﹐不只是打倒你。」
哼﹐原來他還沒意識到﹐遲鈍。 
什麼臉﹐心不在焉的﹐到底是真白痴還是裝白痴? 
奇怪的是居然還擋的下剛才那一球。
「不只是打倒我? 
不好喔﹐你太在乎強弱了﹐這不是真正的強者應該有的態度。」

沒有笑﹐仙道真的沒有笑﹐然在流川眼裡﹐他笑的比誰都張狂。


球在流川手裡﹐仙道壓低了重心﹐兩人的目光毫不退縮地糾纏著﹐一冷一熱間﹐有的是無比強大的引力。

「仙道」。 是時候了。
「想請教我就說吧!」
流川﹐我誠心的告訴你﹐人阿﹐還是虛心點好。 
我知道你想問我強者該有什麼樣的態度﹐問吧! 
你問我就答﹐不過你休想從我身旁穿越第二次。 
「仙道」。 神經病﹐什麼向你請教﹐胡說八道些什麼?! 
「怎麼樣? 我可以等﹐等你準備好。」壞壞的笑。 
不錯不錯﹐唯我獨尊的流川楓也有向我請教的一天。 不過不想催他﹐怕他的自尊受損。

「你﹐仙道彰﹐才應該準備好」。 危險而嫵媚的一笑。 
這﹐這是什麼表情??? 頓時把仙道驚的險些沒滑倒。
 流川輕而易舉的穿越﹐上籃﹐理所當然的得分。 
飄然落地﹐球向一邊彈開。 


流川在風中站著﹐一絲不動。 汗﹐順著利落的髮鬢向下滴落。  冷冽卻火燙的眼神﹐ 緊緊揪著仙道。  被流川眼神禁梏的仙道﹐不敢多言﹐一臉「現在這是什麼狀況?」 流川怎麼了?
這樣子看我。。。這種表情是什麼意思? 生氣? 煩躁?
想睡? 想吃? 想打架? 
只見流川緩緩的抬起手臂﹐用著上回指著得分板的那副高傲﹐摻雜著霸道﹐專注﹐毫無妥協﹐指著仙道。 「仙道彰﹐我要你」。


仙道楞了楞﹐頭偏到旁邊。 我聽到了什麼? 我聽到了什麼?
他說他怎麼樣? 要我?? 這句話到底結束了沒有? 
要我怎麼樣? 要我輸給他? 要我繼續打? 
我是不是沒聽完全? 
也許他說的是「仙道彰,我要你。。做飯給我吃」。 或者是,「仙道彰,我要你。。以後不要遲到」。。。。嗯,一定是這樣。 深深吸一口氣,回過頭﹐優雅燦爛的對流川笑笑。 
「流川同學,對不起,剛才好像有車子經過﹐我沒聽清楚你的話。 你說你要我?

要我怎麼樣?」 不要緊張,不要緊張,我是王牌,要有王牌的氣度,要有王牌的風範。 向來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王牌的仙道,忽然有種想做王牌缺乏演練的懊悔。


雙手插在口袋裡,流川信步向仙道走去,走到離他一步遠的距離,似笑非笑。 那種表情,只有「胸有成竹」四個字可以形容。 不過這是我說的﹐這倒不是流川當時心裡的感覺,他當時心裡的感覺是「仙道彰,我要定你了」。 因為這樣覺得,所以表現出來的時候胸有成竹。 


「我要你﹐做我的戀人﹐讓我抱。」 這樣夠清楚嗎? 
不夠的話告訴我,我可以以行動表示。 流川很是愜意,很是從容,完全不覺得有壓力。  不過此話一出﹐仙道一臉被雷劈到的樣子。 戀人?
戀人? 
流﹐流川,想。。。想要抱我?? 我是男人。。我是他學長。。我比他高。。。嘴唇一開一闔﹐卻吐不出一個字。


「你覺得怎麼樣?」 問是問,沒打算聽你說不。
「。。。。。。。」 看是看著流川,可惜完全無法思考。
「沒事別那副七魂出竅的表情,給陵南的人看到丟臉」 怎麼,難不成第一次被人告白?
怎麼可能,少裝了。
「。。。。。。」 流川要抱我?! 一個學弟要抱我?! 
一個男人要抱我?!
「仙道彰!」 不吼吼你﹐喚不回你的魂。
仙道被流川喊了一下,頓時回過神。  不知所措的搔了搔後腦勺,突然跑到籃架後去撿籃球。

抱著籃球,很有戒心地看著流川,像一隻受驚的兔子,隨時準備落跑。  


流川體會到了仙道的不安,從口袋中拿出雙手,捲起袖子,慢慢的蹲到地上,單膝點地,靜靜地看著仙道。  到了這一步,要讓仙道覺得我不俱攻擊力,讓他覺得他處在比較高的地方,好緩衝一下他的驚懼。  流川不出聲,這種時候,他倒是很有耐心。  晚風,翩翩襲上,把流川的額前的留海吹的更柔軟了。 放學下班的人三三兩兩的經過籃球場,看到一個帥哥抱著籃球滿臉慌張,另一個帥哥蹲跪在地上,一派恬然安適,都覺得相當的有趣。  扒著籃球場外的鐵絲網往裡看,某Y很興奮,用清脆的嗓音說道:

「小莓子,你看看,多配啊! 真是陶醉死偶了!」  某C更興奮﹐邊跳邊叫:
「哎喲喲,小楓楓,終於出頭了! 不簡單不簡單!
可喜可賀阿!」  某L比較斯文: 「仙道君還平衡的過來吧?」

某A目不轉睛:「我雖然很激烈,不過看他們在一起真好」。 我還來不及加入詠嘆的行列,流川轉過頭來,食指放在唇上:
「噓,妳們這些女人,要看就給我安靜點。」 一排五人很聽話的立即鴉雀無聲。


拿著籃球的人給我們一攪和,領悟到自己的小家子氣,自己的沒見過世面,自己的彆扭。  咳咳兩聲,運著球,狀似瀟灑的朝流川走了過來,邊走還邊對著我們笑著揮手,一副高爾競選美國總統的氣勢。 流川站起身,在大家(仙道,和我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前,踢走了仙道的球。 仙道還在揮著的左手登時僵在半空中,右手裡正運著的球又被踢走,兩手相繼騰空,那情景說多尷尬就多尷尬。 


「我不逼你」。 流川走到仙道面前,一手插在口袋裡,另一手抬起仙道的下顎﹐酷酷地說:
「你怕的話,我不逼你」。 那種口氣,是疼惜,也是絕不相信。  仙道別開臉:
「我沒有怕,沒有。。。不是怕。。。只是。。。」 怎麼說呢。。其實我也不知道。。有點突然吧!。。。 流川側過頭去,把仙道的目光迎回來。  看著仙道的眼神,既柔和而篤定:
「沒有什麼好只是的。」 
仙道低下頭,腳銼著水泥地,心情漸漸地平復了下來。 流川再次抬起仙到的下顎:「你聽著。。我會很溫柔」。 我們聽到他這樣說。 


鐵絲網後一排的女人個個痴傻的笑著,在一盞盞亮起的街燈中,看著流川本在口袋裡的另一隻手,扣上了仙道的肩,仙道看著流川,露出了大家很熟悉的笑容,亮亮的,暖暖的。 流川收緊了手,貼到仙道的耳邊,喃喃地不知說了些什麼。  只見兩個修長的身影,忘情地,擁吻,再擁吻。 連影子,都難捨難分。




女人們很識相的離去。  回家的路上
某C: 哇,小楓真是太棒了,連懷疑仙道會不會接受都沒懷疑過。
某Y: C 你開什麼玩笑,阿仙怎麼可能拒絕的了偶家的楓楓?
某L: 我希望仙道君不會覺得很委屈。。。
某A: 這樣的仙道,真的是會讓人虐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