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很久很久以前
就像翠綠色的夏天該吃冰品般的自然。 似乎﹐相遇﹐就該一對一。
不知道什麼時候﹐忘了是誰。
有人走來告訴自己﹐跟他一對一的時候﹐像在跳舞。
芭蕾﹐探戈﹐恰恰?
左腳踏左﹐右腳往前。 舉手﹐擦身﹐起跳﹐旋轉。
還有﹐凝視。
只是那樣的人阿﹐跟他相處久了﹐會變懶。
眼神不再銳利的時候﹐想著的﹐是他晃著魚竿時﹐ 一個接一個的哈欠吧?
還有﹐還有那怎麼看都像游泳池水般﹐透藍透藍的海。
當圍上圍裙不再顯得變態白痴彆扭﹐連自己﹐都會假裝擦汗﹐用手﹐偷偷從臉上抹走那遮不住的笑。
華爾滋﹐踢踏舞﹐佛朗明哥?
爸媽說有棟房子可以去住。 拿著地址﹐我去了。
房子在海邊﹐有很大的後院。
後院有很大的一棵樹﹐ 不知道是什麼樹。
樹上綁著一個鞦韆﹐風吹的時候會動。
風不吹的時候﹐鞦韆上﹐偶爾會看到一兩片綠綠的樹葉。。。。坐在那裡。
左邊的鄰居會弄音樂出來。 每天傍晚的時候﹐我開始餓的時候﹐會有音樂。
右邊的鄰居會煮菜。 每天傍晚的時候﹐我開始想睡的時候﹐會香。
有音樂﹐很香。 我可以聽也可以聞。
有一天中午。
我忘記為什麼會在家。
那天天空沒有雲﹐可是那天有人按鈴。
「嗨! 。。。。。 咦? 你不是那個﹐那個什麼什麼。。。。」
「仙道彰」 幾歲的人了﹐還那種頭。。。。。
「噯?」
「仙道彰」
「。。。? 那是我的名字。。。。」
「。。。。。。。」 廢話﹐要不還是我的名字?
轉身走進房裡﹐不理他。 可是忘了關門。
他進來了。
「好像是什麼楓的。。。」喃喃自語。
握拳。 指節喀拉喀拉響。
「你一個人住?」
「脫鞋」
「沒關係﹐謝謝。」
「脫」
「嗯? 喔! 呵呵﹐ 我還以為你問我要不要拖鞋呢!」
我以前真的比不過這個白痴嗎?
看著他短袖袖口﹐短褲褲管。。。這個白痴﹐還能不能一對一? 看在心裡老態龍鍾的。。。
「楓﹐你不會一見面就想一對一吧?」
「。。。。」 是又怎麼樣?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今天讓你看看日本第一的實力。 哼﹐你是天才﹐天才﹐還是不會有第一厲害。
等等﹐他剛叫我什麼?
「唉﹐來日方長﹐先敘敘舊嘛! 這幾年過的怎麼樣阿?」 走到玻璃窗邊﹐舒舒服服的側身躺下。 午後的陽光就這麼配合的灑了他一身。 還捨不得走似的﹐繞了一圈又一圈。
「你剛叫我什麼?」
「你也可以叫我彰」
明明沒有笑的﹐亮亮的眼﹐就這麼微微的彎了起來。
「。。。我才不要叫你彰。。。」
他居然沒理我。
閉起了眼﹐倒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嘴角還掛著一絲微笑。
突然﹐不知道為什麼﹐我竟覺得﹐這樣的陽光﹐這樣的空氣﹐這樣的下午﹐他等了一生一世。
所以有一天﹐他買了炒菜用的圍裙回來。 本來說自己要﹐後來說我穿比較好看。
所以有一天﹐我買了一套SM 工具回來。 本來說自己用﹐後來覺得用他比較好玩。
現在鞦韆上不會有綠綠的葉子坐著了。 因為他如果還沒回家﹐我會去盪。
然後﹐他會過來跟我搶。
我說再多做一個鞦韆﹐就在樹的另一邊。
他說不要。 就一個鞦韆。
坐在鞦韆上﹐綠綠亮亮的光會搖搖晃晃的照在臉上。 刺刺眼的﹐可是滿漂亮。
如果風對﹐天空也對﹐還可以聞到海鹹鹹的味道。
仙道說他不會打籃球了。
我覺得他在騙我。
鄰居的小妹妹說﹐曾看到仙道在小公園裡從很遠的地方籃內空心。
仙道說﹐是小妹妹在騙我。
後來去買醬油的時候﹐我也看到了。
本來很生氣。 生氣了兩個星期又五天。
後來﹐晚上下了雨。
他在窗戶前﹐好像有哭。 我沒有問。
可是我想﹐ 那我也說﹐也說我忘了怎麼打籃球好了。
然後﹐我就去穿圍裙煮飯。
然後﹐印在窗戶上的他﹐就笑了。 雨還是繼續的滴﹐可是他笑了.
要一直一直這樣笑才好。
相守﹐永遠永遠永遠
就像春天要深深吸幾口氣般的自然。 似乎﹐相守﹐理所當然。
不知道什麼時候﹐忘了是誰。
似乎有人走過來告訴自己﹐跟他在一起的時候﹐ 自己才像個人。
真該感謝說那句話的人的。
不然﹐還真難以解釋他去了美國後﹐為什麼自己當了半學期的隊長就無故退社。
「想到別的社團看看阿」
結果﹐到哲研社﹐一學期沒說超過十句話。
「仙道﹐你覺得呢?」
「人世本空」 說完﹐自己在心裡笑。
只是那樣的人阿﹐跟他在一起久了﹐會變散。
不再需要顧忌的時候﹐拉拉雜雜﹐也許只是想看到他聽著聽著﹐頭越垂越低的樣子。
還有﹐他炒出很好吃的菜時﹐自己吃到忘了說話時﹐他會看著自己﹐看到忘了吃。
假裝不知道﹐繼續吃。
這樣他才會繼續看。
當手銬銬住手腳﹐眼睛被蒙住﹐還能神色自如的說著自創的笑話﹐連自己﹐都會很不浪漫的哈哈大笑。
然後被他一瞪。
其實也看不到﹐只是覺得被他的眼神燒到﹐被他的手燒到﹐ 就笑不出來了。
然後﹐左邊鄰居有音樂﹐右邊鄰居有飯菜香。
海面有風﹐天空有雲。
而我﹐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