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於所當行
好像人在海邊﹐會因為面對著一大片的水﹐而變的比較溫柔。
不是有那句話嗎?
柔情似水。
所以﹐要在水邊﹐才會比較容易溫柔起來。
看看流川楓這位舉世無雙﹐曠古絕今的大酷哥﹐
為什麼總對慵懶慵懶的田鼠型超級天才仙道彰一副很想凶又凶不起來的柔順憋氣狀?
想必是因為仙道常常出沒在海邊﹐
而流川又常常在海邊撿到他的緣故吧?
就算不在海邊拾獲﹐也因為實在太常在海邊發現﹐所以一見仙道就想到海。
於是﹐同理可證﹐一見仙道就變得很溫柔。
其實﹐這也不是流川楓自己可以控制的事。
說不定﹐這只是我自己在這邊說﹐連他本人﹐搞不好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從日本青少年集訓回來﹐累到眼睛都睜不開的流川﹐在大巴士上﹐不小心選錯了邊。
下午的陽光是很毒很辣的。
流川無意間選到被下午的陽光直接照射到的那一邊﹐所以明明很想閉眼睡大覺﹐卻因被曬的很難受而轉來轉去﹐找不到好角度。
不管怎麼轉﹐都還是逃不掉臉上熱辣辣的燃燒感。
幾近發火邊緣的流川﹐猛一坐起身。
身旁原本打著紅心黑桃方塊梅花撲克牌的清田﹐土屋淳一干人﹐駕輕就熟地﹐立刻就地彈跳而起﹐火速閃到邊上去﹐非常機警的注視著流川握緊了的拳頭。
流川銳利的眼神緩緩掃過眾人﹐正想著接下來該幹什麼﹐清田眼尖的喊了聲「司機伯伯﹐請在這裡停車。」
這裡?
路的一邊是山﹐另一邊是?o一戶人家也沒有﹐這種地方﹐停車?
不過司機伯伯還是停了下來。
清田走到巴士上打開門的車口﹐朝流川揮了揮手:「流川楓﹐你過來﹐給你看一個東西」。
「我不要看」 什麼嘛﹐海邊﹐會有什麼好看的? 史前海怪?
「過來啦! 你一定會想看的啦!」
我還沒看過哪個人不想看的。
土屋淳合作的在一旁哈著腰﹐比了個「請」的手勢。
流川沒好氣的走到車門口﹐清田指著遠方的海堤上。
「你看看那是誰?」 清田笑的用意不明。
「挖靠﹐我怎麼會知道是誰?」
流川回過頭﹐狠狠的盯著清田的頭。
神經病﹐那麼遠﹐又是面對著太陽﹐誰看得出來背對著的那個人是誰?
「嘖嘖嘖﹐那你就不是超級新人了。
因為我看得出來他是誰。」 清田挑釁的說。
流川楓殺意斗昇﹐正打算當場要了清田的命。
「阿﹐不用那樣看我啦! 你就仔細看他是誰不就好了!」
清田倒是一副有侍無恐的痞樣子。
「哼!」 無聊。 看就看。
用手遮著太陽﹐流川楓瞇瞇著眼專注的看著。
看著看著﹐遮太陽的手放了下來。
看著看著﹐本來單純的只想殺人的眼神複雜了起來。
「你看到了我看到的人嗎?」
清田壓著嗓子﹐諂媚無限的說到。
背在身後的手朝土屋打了個手勢﹐流川的行李從後面悄悄的被傳遞過來。
不怎麼清醒的流川楓渾然不覺身旁清田等人的異常﹐
「仙道。。。」
無聲無息的唸著﹐ 是仙道。
「對阿﹐是仙道﹐陵南的仙道耶~~」
故做驚訝的的聲音﹐配上狡猾的眼神。
流川的行李拿到手上﹐明知不可為﹐卻非得為之。
一個動作﹐清田俐落的把還杵在不知道什麼情緒裡的流川一腳踹下了公車﹐行李一併向外扔去。
流川因著痛而回過神時﹐只聽到清田大聲吼著「快開車﹐快開車!」
以及土屋等一群無聊人﹐嘴唇貼在車窗上一起向他說著口語。
看那個樣子﹐說的好像是: 「仙道仙道我愛你!」。
很有尊嚴﹐也很優雅的﹐流川楓傲然站起。
對著正打算乘車離去的一干閒雜人等﹐面無表情的束起了中指。
在這種地方﹐前不巴村後不著店﹐往前看是長長的一條路﹐往後看還是長長的一條路。
沒有腳踏車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的流川楓﹐好像﹐也只能往海堤上走去。
邊走邊想。
真衰!
都是那天洗澡的時候﹐東西沒藏好﹐行李裡露出了一角陵南七號的球衣﹐被那群白痴整套抽出來看。
哼!
本來跟仙道借來﹐是想等晚上熄燈後拿來當抱枕用的﹐連仙道都沒問為什麼要借﹐那群人倒是自己猜的很高興。。。。還威脅我說回神奈川的時候要公諸於世。。。讓我沒辦法再酷下去。。??
公諸就公諸﹐誰怕誰阿?
白痴特攻隊。。。。衰﹐居然被發現了。。。
那晚﹐流川出浴﹐腰間圍著一條浴巾。
「流川楓﹐不用用浴巾啦! 來來﹐用這個好了」
清田把陵南七號的球衣球褲丟了過去。
一干路人甲乙等著看好戲。
等著看萬年冰人瞬間解凍﹐臉紅心跳的現場時況轉播 (LiveBroadcasting)。
流川接住球衣﹐心想﹐無聊。
喜歡仙道就喜歡仙道﹐有什麼大不了的。
於是﹐SD世界裡的天字第一號大酷男﹐平時不說話不等於不會說話﹐冷冷的拎著那套球衣﹐冷冷的笑﹐配上一副再跩不過如此的表情:「清田信長﹐你忌妒嗎?」。
走到離那人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把行李晃到身前﹐蹲下來取出了仙道的球衣。
「喂!」 低著頭拿釣竿的人無動於衷。
走近了點: 「喂!! 仙道!」
低著頭拿釣竿的人依舊無動於衷。
走到他身旁: 「仙道彰!!」順勢不輕不重的賞了他一腳。
「啊!!」
打著盹的仙道豁然驚醒﹐手一松﹐釣竿往海堤下掉去﹐卡在兩座黑溜溜的岩石間﹐海浪一去一回的清洗著魚竿。
「喲! 流川,回來啦?」
仙道揉揉眼睛﹐準備爬下海堤到岩石上撿釣竿。 ‘
「你的球衣。」
往仙道頭上蓋去﹐看深藍色的球衣掛在尖尖的頭發上﹐覺得像蚊帳﹐非常有趣。
把球衣從頭上取下﹐「流川﹐等等我喔!」
大概因為剛睡醒﹐緩慢遲鈍地爬下去﹐撿到了﹐再緩慢遲鈍的爬上來﹐一如剛睡醒的海獅海象。
看著毫無俊挺瀟灑形象可言的仙道彰﹐流川懷疑若他的仰慕者親衛隊看到了﹐還會不會再無條件仰慕親衛他?
仙道爬上來﹐平穩一下呼吸﹐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腳指頭頭夾緊了他那雙木屐拖鞋。
當場﹐一張清醒迷人的仙道臉出現在流川面前。
這是平常的仙道﹐流川認得。
仙道握好他的魚竿﹐把他的球衣橫掛在肩膀上﹐悠悠的挨著流川身旁坐下。
陽光已不似剛才強烈﹐涼爽的海風襲來﹐原本熱到昏昏欲睡卻又睡不著的流川﹐這個時候反倒清醒了。
看仙道一副沒打算講話的樣子﹐流川開始放縱不常有的思緒。
很莫名其妙的﹐他有一種認知。
他覺得﹐以仙道這種個性﹐若是再老一點﹐再胖一點﹐一定有機會很像安西。
可是﹐如果仙道像安西﹐自己還會喜歡他嗎?
想像自己抱著安西以前的球衣睡覺。。。好恐怖。 流川打了個冷顫。
「冷?」 仙道問。
「沒。」搖搖頭。
仙道橫眼瞧了瞧流川﹐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開始醞釀。
「仙道」
流川發難。
想講清楚。
自己既然知道對他的感覺﹐既然想要﹐就該努力的去得到。
「嗯?」 來了來了。
這小子﹐撐一學期﹐也算很厲害了。
流川轉頭﹐看著仙道。
仙道不動﹐讓流川看著。
仙道的臉﹐為什麼什麼時候﹐都是一副很親切又很遙遠的樣子?
「仙道。。。我有話要說。」
很認真的﹐很嚴肅的。
這種事本來就很嚴肅。
仙道笑了。
很醇﹐很醉人的那種笑。
可是他沒說話。
「仙道﹐我說我有話要說」
笑成那樣﹐什麼意思?
笑容漸漸淡去。
望著海的面龐上﹐?末o是流川不曾見過的一種表情。
流川不曾見過﹐所以他不會形容﹐但沒關係﹐我會。
我說﹐那種表情叫做﹐深情款款。
看著仙道的流川﹐在看到那種表情以後﹐有點忘了日本話該怎麼講。
仙道無意義的動了動根本沒放釣勾的假魚竿﹐轉過頭來看著流川。
一貫深邃的眼中﹐頭一次﹐滿滿的﹐幾乎要溢出他自己也沒發覺到的柔情。
「我知道」仙道說。
說完﹐很欠揍的轉過去繼續揮舞著他的假魚竿。
「?? 什麼? 你知道什麼?」
現在的流川楓。。。也不算著急吧﹐不過總有些失了你我所熟悉的那種冷漠。
仙道又笑﹐笑的因為太沒有距離﹐太親密﹐反而讓人覺得不習慣﹐不敢相信。
流川扳過仙道的肩「你知道什麼?」
過分認真的眼神﹐隱隱透露著脆弱。
仙道﹐忽地心疼。
不自覺﹐伸手理了理流川的頭發﹐用連他自己都嚇一跳的溫柔說著:「我知道。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而且。。。我也很喜歡你」。
我有沒有說過﹐在仙道彰面前告白的時候﹐找不找的到勇氣的泉源不是件很重要的事?(千載難逢) 現在我們都了解了﹐那是因為﹐如果他愛你﹐他的雙眼﹐那寧靜深遠﹐而溫暖明亮的雙眼﹐就會一再的一再的﹐成為你勇氣的泉源。
而且﹐如果他真的很愛你﹐他會捨不得讓你嚐到告白的緊張與不安。
就像現在。
流川轉過頭﹐看著紅通通的夕陽﹐笑了。
笑的很淡﹐可是很細緻﹐很滿足﹐很心安。
兩個人﹐各自笑各自的﹐直到夕陽落了一半。
流川依然率先發言: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始交往了?」
這才是重點吧?
差點忘了。
仙道笑出了聲﹐轉過頭來看著流川。
「交往﹐那是當然的了。 不過。。」
笑。
好像在展現他的牙齒們咬合的有多麼精準。
「不過什麼?」
流川臉上明顯的不悅﹐不耐﹐不爽。
什麼不過?
還有什麼好不過的?
「不過﹐交往﹐是要從提出交往那一方的一個吻開始的喔!」
講完﹐眼光轉回海面上﹐笑而不語。
接吻是嗎? 嗯。。。好! 接就接!
吸一口氣﹐扯扯仙道的手。
「嗯?」 仙道轉過身﹐一副不知道現在演到哪裡的表情。
「來吧!」 怕你不成?
「好﹐我等你。」
說完﹐眼睛居然就閉了起來。
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似乎在邀請著流川。
怎麼辦怎麼辦﹐輪到我了。
是該輕輕的親一下﹐還是重重的親一下?
輕輕的好了。
流川一吋吋﹐一吋吋的往仙道臉上挪去﹐好不容易快到了﹐卻又往後退了一下。
終於﹐一鼓做氣﹐到了仙道嘴角邊邊上﹐竟還不忘提醒一句「仙道﹐我來了」。
仙道倒是沉的住氣﹐沒有放開肚子開始大笑。
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佇在原處﹐卻沒有把嘴往流川那兒送上。
好不容易到了仙道嘴邊的流川﹐唇乾舌燥﹐嘴唇輕輕地劃過他的臉頰﹐算是了事。
仙道了解情況﹐張開眼。
「換我了」 他低低的說。
流川點點頭﹐乖乖的閉上眼睛。
細細綿綿的吻﹐從額頭開始。
一步步探到流川唇邊﹐輕點一下。
湊到流川耳邊「這是流川式的吻」。
然後﹐以舌尖舔舐著流川的唇﹐進而逐漸深入。
柔軟而強勢的吻﹐讓流川只覺得全身無力﹐往海堤上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那一刻﹐仙道的唇移到流川耳垂﹐含進口中﹐緩緩的扯咬著。
扯咬間﹐流川聽到:
「而這﹐是仙道式的吻」。
夕陽完全落入海中﹐留下海天之界﹐捨不得藍天白雲的火紅彩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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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