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这一天

細雨,就落在路邊的校門旁。 
此起彼落的議論聲及尖叫聲中,有一粒籃球,驕傲地在指尖上轉著。 

怎麼還沒出來﹖ 
。。。。。。。。
又睡忘了吧﹖ 
。。。。。。。。
櫻花四散的溫柔迷濛中,等待。
霧有些涼,風有點冷,心頭卻燙燙的,而且還有點緊張。 
不曉得他看到那盒巧克力,會有什麼反應。。。還是,沒反應﹖
指頭一彎,籃球彈到另一手的掌心。 
拇指觸碰著食指指尖的繭。 低頭,提腳剉了剉草。 抬頭。 
放學的人潮漸漸散去,校園冷清,心情卻更煩躁了。
眉頭皺起的那一刻,看到了那人,和那斜掛著的書包。 
白色T-shirt運動褲,閑散與距離,交錯在不急不徐的步伐間。 
有個女孩在他旁邊,頭上頂了件夾克,笑著,歪歪跌跌的朝校門口跑。   

距離太近,會產生若有若無的撞擊。

眼神一冷,掉頭。 才奇怪這種沒原則的人自己幹麻稀罕。

來到面前,一如球場上的瞬間移位。

看著流川。

流川不看他。

「流川」 他低低的說。

算介紹﹖ 算招呼﹖ 女孩一張嬌俏的臉好奇著。 
幾時在這人口中聽過這種似不經意,又似纏綿的語調﹖

也是稍覺不尋常,拿眼看。

是,一聲如願以償的呢喃後,帶出了只屬於過分思念的恍惚。

狂喜亦或惶恐﹖    一震,頓見漫天櫻花。  

細雨中,櫻樹下,再怎麼浪漫,也還是校門口。

「仙道。。。」 

可恨喚了這名字,然後呢﹖ 

我喜歡你﹖ 可不可以來我家﹖  

殺了他也不會在女人面前說這種話。

仙道無由地笑了笑,從女孩手中拿過夾克,甩拎到背後。
「自己回去可以吧﹖」 
就像幾分鐘前說「下雨呢,用這個吧!」 時的理所當然。

在女孩不可置信的驚訝中,流川心情大好。 
女孩下巴一抬,哼了一聲橫過馬路。 才覺悟,
原來仙道彰有名的紳士風度是無聊時閒著沒事不做白不做毫無意義的舉動。
頂著那夾克時還在猜:   難道仙道彰是喜歡上了自己?

自作多情。

兩個男孩看著遠去的女孩,三個人想著同樣的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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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外的雨,依然帶著淡淡的花香。

為什麼會走進去,兩人到今天還想不透。 
更想不透的是,怎麼會在兩人口袋裡湊起來不到一百元,糊裡糊塗點了三百元的飲料點心後,還能活生生毫髮無傷的走出來。

「這個。。。」 遞出巧克力。 
滾著銀邊的盒子上,還亂七八糟的打了個深藍色的蝴蝶結。 
覺得這咖啡店裡沒開空調。。。喘不過氣。。。。
他就在對面,就在對面,就在對面。

才剛過的那個二月十五號:

面對著彩子學姊,低著頭。 
下課的女學生們頻頻側目,想竊聽,卻又惡人沒膽的裝的若無其事。

「送了沒?」 彩子低聲問。

肯定的沉默,眼神沉穩。

「告訴他了沒?」

否定的沉默,眼神閃爍。

「送了又不講,他難道什麼都沒問你?」 略略激憤。

手插口袋,貌似無辜的看著路人,反正當時的情況死無對證。 

「彩子~~~彩子~~~~」 宮城從走廊那一端大嗓門逼近

「真是,不管你們。 有什麼好猶豫的?   從國中喜歡到現在,你還要等多久?」

「流川喜歡什麼?!」 宮城的嗓門到。 

所有走廊上的女學生頓時停格,全副注意力集中在彩子及流川身上。

彩子要笑不笑,注意到了流川緊閉著的嘴唇,有從容就義的氣度。

「他還會喜歡什麼?  當然是籃球。」 扇子往宮城頭上K下。  

略略臉紅的男孩面無表情的火速退場。 

下一次,絕對會成功!     房間內,流川對著他那粒籃球發誓。

<咖啡廳>

手覆上巧克力。  
第二次了,上回一對一完也有個一模一樣的,留在小球場。 
是女生送流川,而流川忘了帶走的嗎? 

「這是。。。?」 

「。。。。。」

「。。。。。」

「是。」

「那,上次。。。」

「也是。」

「都是嗎?」 

(一頓,輕輕點頭,不敢正視。)

仙道看著流川,再看。

恍然不覺這來回幾次深情的欲言又止,已成為咖啡廳內的焦點。 

(真的都是阿?)   

笑。

這才環顧了四周,客人倒是莫名其妙的紅了臉別開眼。

「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從期盼及驚喜中回過神,緩緩攪動著湯匙。

「。。。。。」 你管我 !!

「國中嗎﹖」 

「。。。。。」 (汗;;;)

「真的是國中阿﹖」  

「囉唆!」 對著菜單罵。

又笑。

手,從巧克力盒子轉到他白皙的手上。  指尖滑動著,閉上眼。

似乎聞到了雨中的花香。

良久。 

覺得太安靜。 

流川正看著仙道的指尖。 額間微微出汗。

「不問我怎麼覺得?」

「。。。。。。。」 白痴在問什麼?

「不怕我會有所顧忌?」

神經病,到了這種時候還問這種問題?

抬眼。 

「有差嗎?」   認真而專注的凝視。

語塞,有點尷尬。 
好霸道的人。。。不過是聊天嘛。。。計較這麼多。。。。
自覺無趣,打開巧克力盒子。
乎地,又開心了,嘴角彎彎的揚著。

哼,就知道要用這一招。 流川跟著笑。 

只有管店的經理看到了,拿起筆,在買單上痛快的一劃,簽名。

「今年的三月,跟仙流好親熱的樣子。」 
工讀生曾聽到經理微笑時的自言自語。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