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ucher
那时候流川枫还只是一个光想不问，有时迷糊，有时清醒的十六岁少年，所以当他还记得自己只不过是带了球到处转着找球场的时候，却怎么也回忆不起在哪里遇到的仙道彰，怎么会跟他去买了一套不喜欢的白色运动套衫，然后又怎么就把仙道带回自己家里去了。不过他记得那是一个冬季的雨雪天，两天前下的雪被冷丝丝的雨水浸了，很多地方开始溶化，但有些地方还是白白厚厚的，而自己家房前的草坪还有绿色的草叶呢！
外面很冷，屋子里就显得格外暖和，自己穿着睡衣甩着头发走出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呆呆郁郁的朝天发正在朝玻璃上呵气，然后，用手指慢慢划着，看不真切他在搞什么图腾，于是流川走了过去，一边辨认着窗上那似乎是圣诞老头，又似乎是某张脸的手绘怪物，一边开口问：“怎么你还没回去？”
其实可能也不是真想赶某人走，只是有点不习惯自己的房间里多出这么一个异样存在感的东西，何况，楼下客厅里还在响着姐姐放的CD，厨房里还有清洗碗碟的声音传上来，这说明自己有接待过他了。哦，对了，就是原来不想被姐姐奇怪的眼光一直盯着仙道看，才把他塞到自己屋子里的。如今，洗了澡出来却很突然似的看到多了一个人，感觉实在有点不惯。
所以，无心开口乱问。
可是，仙道果然呆呆地只说着：“啊，没呢。”
流川不知道他在看什么，顺着仙道的目光朝窗外看去。原来是圣诞灯饰，对面的邻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把他们的房子装饰成糖果屋了，红红绿绿大大小小的灯闪着，真还有几分节日样子……正想着，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早先的雨变成了小小的雪花，飘落在窗棂上，先粘着，又化掉……下雪了啊！
流川看得入神，旁边的仙道说了几句话他只顺口应着“嗯”，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其实有点听见了，总之，过了好一阵子之后，流川把视线从渐繁的雪花上收回来时，听到的是自己的浴室里传来仙道洗澡的声音，而他还在低低声音哼着一首歌，觉得有点惊，又似乎觉得自己是知道的。
房间里飘着淡淡的香气，这是姐姐每日打扫时给他弄的，原是没有怎么在意，可现在却突然闻到了，有意地吸进一口，新鲜得刚刚才知道这种味道存在似的。而这些香味，哼歌，洗澡水流声，自己靠窗站着的姿势，和外面雪飘的样子，让流川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好像古早以前或者是梦中或者是想象中，总之总有那么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时空，曾经发生过一模一样的场景……似乎发生过，似乎必然发生……
流川紧了紧睡衣，躺到自己的床上去，眼皮觉得沉重了，于是就在“曾经熟悉”的一切中自己睡了过去。
梦到半途，突然醒过来了。睁了眼，立刻知道让自己没有睡安稳的原因。——这个人，仙道彰，他不问不说地睡倒在自己身边了。
流川看看墙上的钟，十点二十五。
转头，看着仙道。仙道睡得很安稳，呼吸平静，还自己扯过流川的一半被子搭住腰部以下，晾着手臂和上半身在房间的暖气里。不过流川看不到仙道的睡相，因为仙道是背对着流川的。
意识到睡在身边的这个人多久以前打败过自己，是对手，在赛场上燃烧和较量，挥汗如雨，有时候讨厌看到他，可是遇到的时候也不想视而不见……那样一个人怎么就躺在自己床上了？流川觉得怪怪的。睡意渐渐消散，脑袋好象也清楚一些了，却又不知怎地反而更迷糊了起来。
呆呆地盯着仙道光光的脊梁。
仙道的皮肤极好的。在流川的概念中，极好的意思大概就是光滑，没有伤口，这表明仙道是不跟人打架的。房间的暗让他看不太清楚，可是流川记得仙道的肤色，比自己好，流川嫌着自己的白，因为老是被姐姐老妈取笑，小时候有着不可避免的被哄着化妆成女孩子出去招摇撞骗的悲惨经历。仙道的脊椎线条也不错。本来嘛，运动员的脊椎本就是伸展性好的，可是看着仙道的肩宽背阔配上那条脊椎，让流川觉得是——很好。而自己呢，跟他比会不会有点瘦了？嗯……流川不喜欢这种想法，转开眼看着窗子外面。窗帘没有拉上，外面的雪光和路灯亮亮的，明天又会积雪吧，学校又关门，看来又很难着地方打球了，浪费仙道刚好在这里……
想着打球的事，流川发了一阵呆，再次看向熟睡的仙道。
流川发现仙道的脊椎在腰椎尾椎的地方凹得很厉害。咦？流川伸手摸摸自己的，感觉好像没有那么凹的。再看仙道，却又被被子遮住了，流川伸手掀开仙道腰间的被子，伸手探了探那里的深度，果然！……不过他的为什么会这么弯呢？……平日看不出来，仙道的腰还是有点细，不过，该死的好象还是比自己粗那么一点点，这家伙！
探上仙道腰间的手，却并没有合乎礼仪地拿开。
流川觉得仙道的温度也刚好，刚刚好要比自己的手暖和。流川从小就体温偏低，到了冬天，不运动的时候，完全是手脚冰凉，在暖气屋里也暖和不到哪里去，所以，一时半会儿的还不想离开仙道的暖度。
流川朝仙道那边靠了靠，贴近了一点。
他肯定不是一直都这么暖和的，流川有点不忿地这样想。凭什么我整天就冷着，他要这么暖啊？流川索性翻过手背继续暖手。搁上仙道身体的手随着仙道平稳的呼吸起伏着。这轻微的动静却有了新的带动，那就是流川突然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呼吸了。人一般而言是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呼吸的，当意识到时，那绝对就是你的呼吸已经不太正常了。而，流川，现在，意识到了。
搁在仙道腰间的手平分了仙道的温暖，便开始自动寻找更加暖热的地方，所以没多久，流川的手放到了仙道的肚子上。仙道的肚子平平的，又腹肌，没有赘肉，跟自己差不多，不过更加硬一点，暖和一点。肌肤光滑而柔暖，流川用指头在他肚子上划了几下，就象仙道在玻璃上画的娃娃脸那样。这时，流川想起，如果用麦克笔在他脸上画点东西，他一定也不知道，等明天一大早，不让他洗脸就拉他出去打球的话，也很好玩吧。可是想归想，流川怕冷，懒得起身，只朝仙道更靠近了一些，把自己身后的被子压了压后，继续放手到仙道身上去。
这一次，因为更加靠近仙道，所以手比较方便的姿势不是搁去他的腰腹，而应该是胸膛，如此一来，成了半抱仙道的状态，半个手臂都开始随着仙道的呼吸起伏了。同时，流川闻到了仙道身上发出的香皂味道。
是自家熟悉的香皂，本来是闻惯不惊的，可是，一下又想起发出这种香味的是那个赛场上，球场上跟自己死拼活打，你来我往的陵南队长，这有点……古怪。他怎么变的用起我的东西来了？流川凑上去闻了闻仙道背上的香味，鼻头触上时，发现仙道的颈背有些细细的汗，好象是被热的……他是什么做的啊？这么暖和……胡思乱想了一阵，流川突然发现自己放过去的手好像拨着什么东西，这是什么啊？小小的，突起？是什么肉瘤吗？咦，不对，这个是……流川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前。啊！？……惨，怎么弄到人家那里去了！
流川赶紧缩回了手，心里狠狠地跳了几下，暗室中也觉得面红耳赤，呼吸有点紊乱起来。收回了手，收不回既成事实，回想刚才那小东西在自己指尖上的触感，软软硬硬的。这么一想过来，流川开始觉得自己自动就热了起来，不正常的，开始还只是全身觉得热，慢慢地意识被集中引到下腹，觉得里面跳动着，很快，而且火热。
是幻觉吧？一定是幻觉！流川闭上眼。
关闭了视觉，别的感觉却反而更加敏锐，闻着的香皂味似乎浓的更厉害了，简直就象在空气中艳舞，而怦怦的心跳压缩出的血液朝着脑门涌，心跳声大得怕惊醒身边人，全身的热聚集在腹部，手却很快地在冷却。
为什么对他的身体出现这么多身体反应呢？流川忙乱中思索也点到为止了。
仙道…仙道……
放开了手，问题却没有解决，脑中不断是仙道温度及身体线条。
我一定有病！怎么会这个样子？！流川自窘着。
在流川脑中一片混乱的时候，仙道似乎也被枕边人的不安打扰到了，略动了动身子，无疑是中发出一声极浅极浅的吟息，调整了一下身体，继续潜入梦乡。
非常状态下的流川被仙道的妄动惊出一身冷汗：他不会是醒了吧？然而，仙道继续沉下去睡了，这让流川轻舒一口气，幸好，否则，否则……
流川的意思是否则仙道有可能发现流川的一点异常，一点因为他挥之不去的关于仙道色香味想象而发生的异常——一种常规生理变化。
流川不知道怎么会对着仙道弄成这样，不过，他不愿意去想清楚，夜深人静的，还是睡觉比较正确。于是流川闭了眼，一阵子什么都不去在意，包括自己那烦人的变化。但是什么都不想去管，闭上眼急于入睡的人突然记起刚才仙道那一声浅浅吟息。那个明明只是睡熟的人自然而然的呻吟，但在心绪不定的少年脑海里不知怎么被幻化成招惹人的性感了。
结果还是无法成眠。
不知过了数绵羊的多久，流川枫突然睁眼，转头恨恨地盯着如今已经仰躺的仙道彰。这个嗜睡少年现在却已经被想睡而无法入睡的怒气充满了。转头时正对着仙道的肩膀，流川覆上嘴唇，露出牙齿，想要试试咬醒他，不过最后还是只拿冷冷的手覆上了仙道平滑光洁的胸膛，想着：叫你睡！看要摸到哪里你才醒！
不过，现在仙道宽宽的胸膛明明白白在自己眼前，好像反而不怎么好玩了，流川索然无味的地拨弄着两个突起……无聊又无趣！但是，仙道这边却开始又反应了。睡梦中的他大概觉得有什么在自己胸膛上痒痒的，便伸了手去排除干扰，要不是流川缩得快，已经被打到了，可是，这下却激起了一点兴趣，流川完全侧过身，拿手指在仙道胸前点动着。禁不住挑拨，仙道果然伸手就打，流川缩手，仙道便打到自己胸口了。
白痴……流川心中高兴。
如此几次，仙道很不耐烦地再次呻吟起来，表达着对睡眠环境的不满，而流川却觉得越来越好玩了，干脆半支起身子，用一只手撑着脑袋，专门打扰起仙道来。后来，仙道终于不胜其烦，抓过腰间的被子，盖住前胸。
流川看着仙道动作。
歇了一会儿，流川坐起身，再次望向窗外。快到圣诞的冬日，夜间雪飘纷纷，窗棂上渐渐积了厚厚一层，干净清亮。没有一点污秽，而天地也被这梦幻般的单纯覆盖起来，唯美如初生……
借着窗外亮光，流川低眼看着仙道的睡颜。闭着眼，没有赛场上惹人不爽的得意自信，没有一对一时的高深锋利，没有不知想着什么的莫名忧郁，也没有时不时捉弄取笑人的讨厌，现在这个仙道静静落落，单纯着，毫无心思，毫无防备，好像是另外一个人，又好像这个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流川只看着，一股从未有过，难以言喻的情绪慢慢溢满内心，溢满了，却还是无法说出是什么。但，不用说，不需要找语言作结论，流川枫只做了一件他现在觉得想做的事情，他俯下身，亲上了仙道的唇。
轻轻触了一下，碰了一下。
仙道的唇是润热的，流川顿了顿，然后拉开被子，继续碰触着仙道的鼻子，脖子，胸膛，然后托起仙道的手，在他的指尖上轻轻用牙齿嗑了一下，最后回到他胸前，吻了吻他心脏跳动的地方后，停下，只看着仙道……
梦中的仙道“嗯”了一声， 嘟哝叫出“ru…ka…”，翻了个身，朝向了流川，另外一只手搭落在流川原本应该睡着的地方，也就是说，如果流川不是醒着，坐着，一定会被仙道的手重重地压住胸口。
流川但只冷眼看着他的动静，等他沉入睡梦后，又伸出食指指着仙道的肩窝一推，仙道毫无抵抗力地又变成仰面睡姿了。
看着这个对自己说过“我是绝对不会输给你”的人落到这种任自己摆弄搓揉的地步，流川突然兴趣大增，伸出手再次摸上仙道的腹部，仙道肚子收缩了一下似乎想要回避，流川强硬继续，最后带着一点不经大脑的好奇心舔进了他的肚脐。
一个人正玩得高兴，流川却突然听见仙道在自己头上方“嗯？”了一声，这一声绝不是沉睡的人发出的！
流川豁然一惊，抬头。
“huh？~~……流川是你吗？”仙道的声音模模糊糊，半睁开眼，一片茫然地问。
“……”
“要下床？”仙道以为流川是想翻过自己下床去洗手间，才会象现在这样类似于趴在自己身上。
“……”
“我让你。”仙道扭动了一下身子，准备换到里面去睡。
“……”流川伸手压下仙道，不要他起身，自己半跪着，一只腿跨过仙道。
也好，流川想可以借着去洗手间掩饰。
身体与身体之间有了细微的摩擦。
这一下让仙道突然清醒多了，一把逮住流川的手，把他拉下来。
流川一个不防备，全身压住仙道，一惊之间，忽觉下身一热，被仙道的手握住了，还来不及作任何反应，仙道就呵呵笑起：“原来是这个呀？流川你也是自己解决啊？呵呵……”
象逮着什么把柄似的笑得很讨打。
“……”
流川眼中此时有冰炎燃起，仙道并没有察觉到。
仙道放开了手，流川直起身子。
“不用不好意思啦，大家都这样的。”
仙道呵呵忍着劲偷乐，还不忘安慰流川似的拍拍他的手臂，“去吧。”
流川没动。眼神含义不明，现只平静地看着躺在自己跪跨之间的仙道，一直看着，也不说话。
仙道这时才发现流川有点奇怪，怎么一直不说话，反而只用让人发冷的眼神看着自己？拜窗外亮光所赐，仙道判断着流川冰冷表情冰焰眼光下的复杂情绪，其中有一种几乎好象可能是不是：情欲？？？
有点不可思议！是自己胡思乱想吧？
被流川的复杂眼光吓了吓，仙道咽了咽口水，开着玩笑说：“要我帮你吗？”
“……”流川不语。
“……”
如今，仙道觉得自己的形势非常的古怪。
被流川这样看着，自己讲了半天话，流川一句意见也不发表，还被他以凌越的姿态压在下面，而面前这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少年半开睡衣，看得见沐雪光的白洁胸膛和……呼吸。这些让仙道的神经紧绷的同时兴奋起来，脑中却不相干地想起电影中会在月夜变身的狼人，传说中高贵血族的后代吸血鬼，故事中半夜炼丹成形的狐精……
无论怎样，仙道还尚清醒的部分意识知道，问题就出在这一上一下的位置上，这让自己很弱势的感觉，又被弄得紧张，紧张到兴奋。
“……”
“……”
流川现在倒正享受着这种凌驾感，因为对方是仙道，看得出他的不习惯和紧张，这样的仙道让原本尴尬的自己有了一种隐秘的快感，这样的他让流川心里的某处融了，还感觉到一种想看多点的渴望。
从不曾温柔对人的流川不知道该怎样去做，只知道眼前这个微显惊诧紧张茫然的仙道，让自己的心尖颠颠地颤了起来，让自己想看一些东西……
“……”
“……”
流川不说话，仙道也没有贸然开口，各自体验着不同的兴奋和新鲜的心理刺激。
窗外的雪续续飘飞，屋内的气温陡然升高。
“……”
“……”
仙道浑身发热，流川也觉得自己身上沁出一些细汗，没有多想地直接伸手解开了睡衣，却引来仙道一下沉重的吸气。
心狂跳。
……
很快，流川改变姿势从半跪直立变为跪坐在仙道大腿上，伸手，握住，低头，不看仙道的眼，终于说话：“你也是。”
直面人生啊，又一个既定事实。
那一阵两两相望后，各自兴奋后，仙道也不受控制地有了反应，被流川逮个正着。
“嗯？啊……这……”
“你，都，自己解决？”
“啊。”难道还能指望你帮我解决吗？脑中这样想着，心里却突然觉得，难不成今天……
“什么感觉？”流川动起手指。
“啊？……你……应该……知道吧？”仙道心脏怦怦乱响，声音有点沙哑起来，越来越觉得呼吸困难，感觉流川可能只是无端好奇或者作弄或者根本不以为这举动意味着什么，可是就是不想开口提醒流川这样做其实有一点不太妥当。
感觉很好，不仅是身体上激动，还有因为是流川。
流川，这名字对自己来说几乎就是难以轻舍隐秘的愉悦。
“不知道。”流川说不知道是铁板定钉的，手上的动作完全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只是凭着男人的本能知道这样，何况有刚才仙道对自己的动作，举一反三对流川来说不是难事。
流川从发丝中抬眼看仙道。
仙道似喜还忧地看着没有多余表情的流川，再向下看看流川的手，最后听凭造化似的闭上眼，随着心脏的激烈跳动和呼吸加促，胸膛开始剧烈起伏，眉头微蹙，表情变得似乎苦恼万分。
流川看着仙道的情潮翻涌，手上的动作更加紧凑起来。
“流川……”这时仙道突然叫着流川的名字，但眼睛并没有睁开，抬起手向流川招了招。
流川随着仙道的手势俯过头去，想听他要说什么，但仙道什么也没说，一把抓住了流川的头发，轻力地却不容反驳地把流川的头推向下面。
“！！”……
虽然有点介意仙道的蛮横，但并没有不属自己的意，流川没有拒绝。
随着仙道的暗示，流川也明白着该怎样继续。
最不常用的身体部分生疏地摸索着挑拨仙道的可能性，头部动作开始是被仙道的手带领着的，后来仙道只是抓着了流川的头发，流川却已经驾轻就熟。
仙道现在却不只是呼吸紊乱，浑身发热了，流川间或抬眼看仙道时，他发现仙道的表情变得不知是喜欢极了还是在生气，只皱着眉，紧闭眼，唇微张……
但是，流川有听到仙道一息息的呻吟溢出唇间，而每当这时，他的表情在流川眼中只能用“尤其性感”来形容，流川心里已经是“还有吧，还要看”的执念……
……
情欲的声音在屋里游荡，和着香味的艳舞，浓烈炽热，缱绻悠长。
很快，仙道放在流川头发间的手突然加重力道，流川在一阵几乎冲得自己昏眩的动作中，感觉到口中被填满……
流川！！
仙道……
那一瞬间，似乎有真如事实的呼唤声在两个人心里响起，几乎以为是耳边的声音，几乎以为是对方在忘情呢喃，但，其实没有。
窗外，街雪漫天，悠悠飞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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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住初次被冲击的不适感，流川一口吐出后，一面用手背擦着残余，一面喘息，盯着同样喘着气的仙道。
这家伙，真是粗鲁。
流川心想着自己的头发是不是有被他扯掉，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头顶。
仙道举起右手，对流川说：“在这里。”手指缝间果然是几根流川的黑发，同时，失力地轻笑起来。
流川一巴掌拍掉仙道举着的手：“白痴。”
流川离开仙道，走向窗前，把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看着外面白雪压青枝，愣了半晌，突然间在心里问起自己来：我怎么了？
——回想仙道是怎么来的？好象是自己背着球四处转悠，经过一条街道时，看见仙道在一家商店的橱窗外往里面看着，自己走上去的时候，仙道没有转身突然就说：“看这双NIKE是你那一款吧？”
流川吃了一惊，难道仙道后面长眼睛的？仙道这时才直起身子，笑着敲了敲玻璃，流川转头，看见了自己的脸。
两个人在那片橱窗玻璃前互看了一会儿，好象也只是单单通过玻璃把眼光连在了对方眼睛上，只此而已，好象并没有什么别的含义，怎么不经头脑地把个不用心思的仙道带回来的呢？而且还……这就更迷糊了……
正想来想去时，流川觉得身子一暖，身上被搭上一件睡衣。
我不冷。流川心想着，动了动肩膀抖掉那睡衣，单穿着短裤紧贴着玻璃，象有非常需要冷却的火热。
仙道在他后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不知道流川怎样想。
是熟悉的对方，但并不是非常亲密的朋友，虽然常打球在一起；更加不是情人；相互凝视的时候，即使通过玻璃橱窗也会觉得陷入对方的眼光，莫名其妙地被吸引，不由自主跟着走，却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范围之外的话，可是因为既然碰到就不想很快分开，这样不知不觉被他带到他家；发乎情却似乎没有任何理由背景作为支撑地有了肌肤相亲身体关系，而且觉得自然而然，还非常默契……
这是为什么呢？
难不成真有什么“知道是你”或者“终于相逢”？……
仙道在流川身后思绪百转，反而显出一点呆呆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流川转过身，看见仙道已经不是刚才的意乱情迷难以自禁，却是似喜似忧，茫然无措的看着自己似的。
“你在想什么？”流川有点心烦的问。
“我们啊~~”
“怎样？”觉得有一点紧张，更烦，甚至已经想要生气发火了。
“不知道。”
“什么？”皱眉。
“怎样都好，什么都在想，什么都没想。”仙道不清不楚地说，偏偏又觉得是明明白白的。
不知道仙道这话中是不是有什么被流川感受到的东西，流川突然觉得放下什么负担一样，释然了。
“那就不要想了。”对仙道说。
“是哦。”仙道拉过流川的手放在自己唇上，眼睛看着流川，张开嘴，牙齿在流川食指上轻轻嗑了一下，和流川刚才一个人的时候做得一样。
流川没有缩回手，反而慢慢放进了仙道口腔里，接受被他温暖包围的感觉。
仙道含着流川的手指，贴紧了流川身体，抱住他，好一阵子，仙道含混地说：“刚才，很好。”
流川回抱仙道，反身把仙道压到窗边的墙壁上，抽出手指，换上嘴唇。
深吻，直到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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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炽热的身体找不到宣泄的方法，只能不安地扭动着，摩擦着仙道……头在仙道肩上，唇在仙道颈边，难抑的骚动中，张口咬住了仙道肩颈之间的地方。
仙道“嗯”一声，身体紧绷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说：“我来继续。”说着便伸手拉下怀中人的最后阻隔。
流川在仙道肩膀上无意识地摇头，然后，双手把着仙道的肩，问：“什么继续？”
“做到最后。”仙道握住了流川。
“怎么的？”呼吸在紧急加速，但流川还是习惯性的拨开仙道的手，却依然更加贴近地摩擦仙道。
“这样……”仙道抑着咚咚心跳，脉搏突动着，火烫的手探向流川身后，伸出手指点引着流川身后细处。
流川喉间轻吸口气，因被触及而生的激动让他重重压向仙道，把他固定在墙壁上，接着按仙道所示，依样寻找到仙道身后。
“我来……”仙道吻着流川耳朵，手指慢慢开始想要动作。
流川再次不加意识地习惯性拨开仙道的手，用空余的一只手把仙道那多事的手锁扣在墙上，激奋的思维中只有在想自己应该怎样对仙道做，却没有想过其实仙道是可以对他做的……
直接没有技巧的方式让仙道闷哼一声，流川立刻用嘴封住仙道的唇，却不明白仙道怎么有那样的声音，在交吻的唇齿间，流川恍惚听到仙道似乎在发一种类似于“痛……”的音符。
一惊之下，撤开了唇，撤开了手，看着仙道，十分不明白的表情。
仙道看看流川，浅浅地说：“有点不习惯……”脸上几乎是一种无奈地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一点羞赧和眼睛里温柔的包容……
流川不明白问题关键，但脸上明明白白是又不要放弃又不知道又介意着仙道不适，于是不知该怎么才好的表情。
看着这样的流川，仙道带着他的无奈，好气又好笑，然后稍微想了想说：“等我一下。”
过了一会儿，仙道从流川浴室里出来，手上拿了一瓶乳液之类的东西。刚出来，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流川已经走过来……
抱紧，跌进床里。
交换呼吸，交换亲吻，交换炙热，交换心绪，更多的触摸，更深的占有，更狂乱的欲热难平……
户外，落雪霏霏乱舞天地，搅动风尘……
不记得怎样一个开始，不期待需要一个结束，为所欲为！
抢过乳液在手，流川心念一声：原来是这样……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突然一切凝住了。
停下来了。
很惊醒地，仙道随着流川的凝止而停止挑弄，看着发呆了的流川，有点担心。怎么了？！莫非是后悔？……
流川的神色阴晴难辩。
仙道缓理呼吸，准备接受流川的问题。
——“仙道……”（这样继续下去……）
————“这样继续下去……”（我们是不是……）
——————“我们是不是……”（在……）
————————“在……”（做爱？？）
——————————“……”（……）
仙道看定流川，没有追问流川究竟要问什么，也没有立刻回答什么，停了很久，注视了流川很久，然后拉过流川的手，低下眼，把已经打开的润液淋在两人交握的手间，做完后，抬眼，看流川，静静幽幽地对流川说：“枫，这个就是以身相许。”
是伴侣间的忠贞承诺，是不离不弃的身体誓言。
——那么，从今以后，你们愿意一起承当生命中的一切幸福与不幸，全心全意爱着对方，保护对方，直到生命结束吗？
——我们愿意。在一起，任何事，直到，生命，一起结束。
浑浑噩噩的一个冬季的雨雪天，十六岁的流川枫和十七岁的仙道彰没有说出海誓山盟，命运终于连线的时候，他们有了一个从此生命完整的人生，他们开始要为对方打造尘世天堂，而那份心意应该如同我们曾经以傲人明艳的诗篇和歌声歌颂爱情与忠贞一样认真坚定吧。
相属相随，唯愿此生此世风雨无侵……
——谨以此献给所有深爱仙流的人们，愿君心得安，风雨无侵……
20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