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镜
镜与人俱去,
镜归人未归。
无复恒娥影,
空留明月辉。
第一章 暗夜黄昏
光影中的人是你么
枫……
苍白,冷漠,封闭……
不敢抬头望向你的侧影
所以也无法凝视久违的你
用相机隔开我们的距离
知道空气不可能阻挡我
炽热的呼吸和思念
只有远远地感觉你的存在
怕我的出现
扰乱无风的夜
空旷荒废的球场
夕阳渲染的篮框
还有……
伫立着,静止着,风一般的你
枫,真的是你么?
***********************
“这是在哪里拍的,仙道?很不错嘛。”床上的女人撑起赤裸的上身问。
“嗯?哪个?”仙道翻了个身,顺带抢抢盖在身上的被被,漫不经心的答着。
“哎呦,仙道,讨厌啦,你都不理人家嘛!”女人甩甩手上的照片,软啪啪地压在仙道健美的胸肌上,春色一览无遗。
“……昨晚还没玩够吗?小诗。”仙道眼也不睁,只是本能地环上女人的细腰。反正每次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需要节制这种东西吗?(插花:怀疑你根本不知何为节制)。
“嗯……啊……仙……仙道……啊——”吻,如雨点般落下。女人呻吟着,颤抖着——手里的照片似一张过期的戏票,悄然飘落,划过仙道的手臂,磨挲着他炽热的肌肤,不舍地下坠—— 一切默然的发生,只有落地时才有一丝沙沙的,挣扎的声音—— 一切都漠然的发生,在仙道拥着美人,发泄止不住空虚的欲望时……
“啊,仙……”
床上,扭动在一起的两个身体,被快感吞噬着;见证是空气,还有床下一颗冷眼相看的心。
**********************
“流川先生,您这次回国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当然是要在东京举办时装发布会了。相信大家也一定都很期待流川先生的新作吧。”
“请问今年的秋冬季展示会,贵公司为什么打算率先在东京召开呢?按照时装界的惯例……”
“哈哈哈……这个问题问得好!诸位还记得当初WILDERNESS(旷野)这个品牌在巴黎推出时引起的狂潮吧。流川先生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但是作为一个日本人,他当然更想在自己的祖国闯出一翻事业。我们公司也是很相信流川先生的……”
“泽北先生,作为‘沸点’公司的下一任社长,您怎么看待流川先生对于时装的理念?对他的服装品牌所表现的主题,您又有什么看法呢?”
“看法呀……还谈不上什么看法。我毕竟不是搞艺术的人嘛。不过,流川对‘WILDERNESS’的独到诠释充分表现了都市人内心的彷徨不安……所以我,不,本公司会全力支他……”
“流川先生,请问……”
……
“唉!终于结束了……流川,你也真是的,一句话也不说。这可是你的记者招待会耶。”社长的专用房车里,泽北为流川倒了一杯葡萄酒,嘴里虽是嗔怪,心里却早已习惯他的这种作风。只是,只是……
径自喝着酒,流川并不理会泽北的埋怨—— 一方面是习惯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无以应对吧。
他浏览着窗外繁华似锦的街景,神奈川和他3年前离开时并没有多大改变。忙碌,川流的人群,如棋子般不停地往返。自己也曾在这些人之中封闭着世界,只在乎一个不变的执着吧——篮球,睡觉;睡觉,篮球—— 一成不变的生活,从什么时候开始面目全非?
不过才3年,这里怎会变得陌生?
眼睛不由地望向神奈川的天空——如洗的晴空悬着渐渐西沉的夕阳,洒下的赤色光芒是它看得到的温柔。偶有一只孤雁掠过纱般轻柔的浮云,企图接近夕阳的光环——却不懂无论感到怎样的温暖,怎样的渴求,都不能达到太阳的高度。
打开车窗的玻璃,天空是紫色的,浮云是紫色的,曝露在窗外,自己的手也是紫色的……曾几何时开始怀念这样的光景——。
曾经在这样的气氛下,静坐,不语——是不是因为有他在,就永远不会感到无聊……
挪出时间陪他,因为他在身边,篮球、睡觉统统可以往后排。只是从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究竟有多在乎他。是那些话很难以启齿,也或者是叫我承认这一点实在不太可能(插花: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哦!小枫是很……腼腆的???)。
我想,他知道我对他的情愫吧,不然起码他也该明白对于我来说,他是特别的(特别的敌人?)。默默接受着他的付出,却不知如何表达自己想要给予的——在他眼里我实在有够狡猾吧。
而那一次很罕见的,他默默地注视着前方,不再耍赖地要我笑给他看,不再缠着我说一些有的没的东西。真的很奇怪,那只平时一有机会就黏在我身上的章鱼真的真的很反常。他的手很安分地搭在篮球上,甚至没有想偷吻我。
那一天,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根本不了解那家伙……仙道,他是不是如他所说般爱我?
想要询问,却不知如何开口。该死的家伙,干嘛不讲话?明明那么聒噪的——而自己又在期盼什么?是不是习惯被动地接受他,习惯一个人扛下所有,习惯沉默,就应该等待他的挽留?
然而自己又凭什么相信那个家伙所说的爱是一种可以依赖的,也许只是玩笑?毕竟他是……他曾经是那样地对待自己……
不该放任着自己一整晚的胡思乱想,应该是要说些什么,要做些什么的……可还是这样的,一整晚陪他在海边,一整晚沉默……
远眺,海天相接处,浅蓝的忧郁吹皱了心湖。回望,倾泻的月光细碎地散落在他封闭的脸庞,似梦一般虚幻……
然后,第二天,我去了美国……
——那个我一直向往、梦想的地方,不能不去的地方。然而却不曾想过这趟美国行,会使自己遗失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样东西……
……
“流川……不舒服么?要小心哦,现在的季节很容易感冒的。”见流川的目光始终停驻在车外,泽北担忧地搭上流川的肩,低声询问。
“……”意料中的沉默。
“……为什么想要回来,流川?美国不好么?”泽北扳过流川的脸,说出自己深埋的疑问。不阻止他回来,是因为他眼里的坚定不容更改,然而无法不去猜想令流川魂萦梦牵的日本到底拥有什么他不能给予的。或者也许自己更想直接问他“是什么让你不得不再度回到神奈川?”吧。
『为什么要走?』 好相似的问题——记得自己提出要去美国发展的那一天,那个霸道的人居然没有挽留,只是背对着自己,淡淡地问着,为什么要走……
那时我是怎么回答的?
晃动着玻璃杯中血一样的液体,流川瞟了泽北一眼,冷漠的外表下,酒精苦涩地滋味在喉咙扩散。
“你不是已经回答记者了吗?”
“那是……”还想说些什么,在遇上流川冰冷如峰刃的目光时,泽北突然不知道要怎样继续自己的话题。
他无所适从地反复撮着手,猛灌了几口酒,又不停地给自己续满。——就是不敢对上流川水晶般犀利的眼。
流川,你到底在想什么?
流川,我不值得你信任么?
流川……
“停车……”
“怎么了?”
“你先回去。”没有任何的解释,简洁地扔下一句话,扔下无措的泽北,流川下了车,迈步接受车外馀辉的洗礼……早该回来的,自己是在怕什么?
“枫……”望着离自己愈来愈远的可人儿,手中的玻璃杯直线下坠,溅起的鲜红液体,揉和着晶莹的碎片,狠狠地刺来……
他始终是没把自己看在眼里——不只千万次地想过吧,就算那双水晶般清澈犀利的眼,凝视的永远不会是自己,起码,这潭秋水中映出的是自己的影子……
陪在他身边,不就是因为这个么?
流川,3年来一直照顾你的人是我啊,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不能给你么……枫
枫,只想……要你看着我……
*************************
这里还在……景色依然,什么都没有变,除了我……
“仙道,跟我一对一……”
“仙道,我要打败你……”
“仙道……”最重要的话我还没有告诉你,彰……
************************
这一场爱情的游戏
主角是你我
然而
为何没有追逐
这一次倾情地出演
明明已落幕
唯独
缺少一个结局
*************************
“……藤真?”不可置信地握紧电话,花形的手不停地在抖动——多久,有多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一年,两年?一个月,两个月?是不是没有他,时间也变得模糊了。等待他的日子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阿透,我们谈谈好么?”
“好,当然好了。你在哪儿,家里吗?……我去接你。”
“不!……阿透,我……”
“你……还是……不想见我吗?没关系,我……不介意。”
“不是的!不是的!阿透,你不要误会。我……我……现在的我是真的没有办法见你啊!你懂我的,不是么,阿透?”
“……”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花形无力地瘫坐在地板上。是的,他懂的,藤真的一切他都知道。现在的藤真与其说是没有办法见自己,不如说是不想、不愿让自己看到面目全非的他——藤真,你没变的只有声音了吧。
“遇到麻烦了吗?”
“他回来了。”
“他?你是说……他不是……”
“不会错的。那家伙,我一辈子也不会认错的……”
“藤真……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会退出的,阿透。……而且……我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了。你会帮我吧?”
……
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你的任何要求,我都没办法拒绝吧,你为了另一个人所做的一切,我知道得清清楚楚,可还是任凭你驱使,心甘情愿……我想我是爱你的……
……
“我明白了。”挂断电话,花形下意识地走到了浴室,打开凉水,一味地想要冲洗掉身体的燥热,也许需要冷静一下发烫的头脑吧。
***************
抬头,窗外又是光与影的交替吧,每天都无意义地重复着。明知挣扎的结果,还是想要阻止被蚕食掉最后一丝光明。
藤真起身拉下窗帘。人太软弱就会触景伤情,不想看自然界不变的法则。或者也知道自己在做一些无谓的抵抗。然而还是要搏一搏的,不然自己怎么也不会甘心;哪怕是输也要输得一败涂地。反正一线的生机,总好过没有希望。
我这样做,算不算孤注一掷?
*********************
“死狐狸,你居然还敢回来,不怕本天才的光芒压得你翻不了身吗?
“……樱木?”
“没错,就是我。狐狸,有时间吗?”
纳西斯 PUB
“这几年混得怎么样啊,狐狸?”
“比你好,白痴 。”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我以为你去了美国就能该掉自大的毛病呢。原来江山易该本性难移啊。哈哈哈……死狐狸,你真是嫩呀!”
“……”流川微微蹙眉,有些动怒了。
“好啦、好啦……难得重逢,别又瞪着我,本天才可不想再跟你吵。”
“我也不想……”心里的声音在说。
“对了,听说……你搞起什么时装设计来了。”
“嗯。”
“什么‘嗯’!死狐狸,那篮球呢?”
“那个……”流川抿了口酒,不带任何温度地说着,“……早就不打了。”
“什么?”手里的杯子晃了几晃,樱木不可置信地盯着流川——忽然有种错觉,似乎与自己坐在一起的不是一同拼搏过的队友,而是一个陌生的路人……视线模糊了,一切事物像是快速播放的录像带,静止的只有一个名为流川枫的……时装设计师……
“为什么?”从震惊中稍稍平静下来,樱木用一种难得诚挚的声音问。
“没有原因……”流川抿了口酒,淡然地回复——仿佛他不曾叱咤过篮坛,也不曾几近疯狂地执着着梦想——
现在的他早已把篮球剔除了自己的生命么?樱木突然打了个冷颤,他莫名地想要跑,想要狂奔在无人的街,想要借由这种疯狂的举动摆脱那种被欺骗、被遗弃、被放逐的感情。可是他不能……为什么不能?
……眼前的人,一直以为即使全世界都改变了,这个人也不会动摇——因为他,是流川枫,只因为他是流川枫……所以相信,所以等待,所以……
“为什么?”失望?失落?还是心痛?
“……”
“怎么不说话了?死狐狸!你是为了什么才去美国的?你忘了吗?”,狠狠地抓住流川的肩膀,樱木几近歇斯底里地喊出来。樱木不懂,他真的不懂,为何才3年的功夫,昔日的搭挡就这样彻彻底底地退出了。他怎么舍得?
“我说了,没有原因。”
“你……你……死狐狸……到底为什么不打篮球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火大?
“……”
“流川,那个人知道么?……”
*********************
“喂!仙道,你的旧情人来找过你了吗?”
“疑?旧情人?你指哪一个啊,亲爱的?”仙道抬头摆弄着床头上(怎么又是在床上?)的挂饰,完全无视枕边人话语中的一丝尴尬——应该是可以称作“尴尬”吧^^;;
“你你你,我在问你耶,扫把头!”
“我也有在听啊!!”嘴巴为自己辩解着,手也没停下。仙道用力地捏捏挂饰肥肥的尾巴。对,就那是个长得怪怪的,胖胖的,丑丑的浣熊的尾巴。
“抬起你的头,放开你手里的熊。箭猪头!”枕边人“异常”气愤地抢过正在被仙道残害的小浣熊,贴在自己胸口。
“又不许人家玩你的宝贝呀。亲爱的,就算你长得像它,也不用碰都不许碰吧。”真是的,怎么这家伙的口气越来越像越野了?仙道暗暗琢磨着。
“什么?本天才长得像它?胡说,它长得像我还差不多!(问题的重点不是这个吧?)
……嗯?……不对!仙道,你别差开话题。你知道他回来了,对不对?快说!!”
“耶?你生气了啊?那让我好好想想……哦——我知道了……你吃醋了!是吧,是吧亲爱的。”
“仙道彰!”
“怎么?你还是很生气啊。相信我,我今晚真的只上你这里来了!”
没有人可以从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口中,问出什么吧!樱木捂在被子下的手不由的攥紧了拳头。
“你给我听好,仙道彰。”
“喔,我在洗耳恭听。”
“我不是暮木……”
“嗯。”
“我也知道你有许多情人。”
“嗯。”
“我还知道你有一个很喜欢的人。”
“……嗯。”
“我又知道……”
“樱木啊,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所以,我不会等着你被抢走的。仙道,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你其他的那些情人……”
“呜……嗯……”一个火热的吻,突如其来地覆住了樱木的唇。舌与舌的纠缠,让樱木的话尽数淹没在激情之中。
……
过长的热吻之后,呼吸不畅的樱木捋了捋前胸,顺便把小浣熊挂回原处;而仙道则是色眯眯地扭暗了台灯。
“这下,你说够了吧。樱木。我可都记住了,你不要再重复了哦(千万不要成为越野第二呀)……不过,樱木啊,你还真没情调耶。今晚我人在这里,你罗哩吧嗦地讲一堆,有什么用吗?不如……呵呵呵”
*****************************
一夜
爱欲纠缠
堕进感观世界里的欢愉
麻木着拼命想要遗忘的感情
从来不去抵挡……
诱惑
任凭内心深处欲念涌现
不负责任的游戏
还有那些
呼来唤去的男人、女人
比谁都清楚他们不能称为……
情人
就算彻彻底底放纵一切
闭上眼
想着的却是另一个人的体温和声音
曾经
放走的是
想呵护一辈子的人……
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