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海的鱼
                                 

第八章

流川回来了，在他从海神那里消失的半个月后，他又回到了海神身边。海之神殿死气沉沉，似是战事一触即发的危险地带。

流川走进去，来迎接他的人是南。

南什么也没说，抱起他就走。

等待会使人癫狂，也许有道理。南虽然狠，却绝不是对流川，而这一次他是真的恼了。什么心甘情愿，什么以礼相待，都他妈见鬼去吧，他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口手并用，粗鲁的爱着他掠夺的人……

于是，密闭的空间，一个失控，一个无所谓，夜就这样无声地过去了……

第二天，流川没力气起床，在屋里躺了半天，虽然还是那副死人脸，心里却乱七八糟的，所有的事情在脑袋里绞成一团，没有个头绪。

其实仙道不是第一个说爱他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可是他却占据了自己的一个角落。在重聚之后，那些本来就很烦的东西，一一涌现，他不懂自己为何自己觉得心脏好难受，躁动不安令他格外疲惫。


"一起生活好么？我照顾你。"仙道笑着握住流川的手，把他的爱从这些肌肤的接触传达出去。
"无所谓。"流川闭上眼睛，接受仙道的温柔、爱和全部，可是接受了不等于需要回复同样的东西。这是交往前彼此就约定的，流川可以自由来去，而仙道会一直照顾他，直到流川说要结束为止。但是仙道相信流川不会说分手的，他一直这样相信。
"谢谢，枫……"仙道低头亲吻怀中人的发，笑得幸福，就连海都嫉妒，掀起迭迭雪浪，冲淡这暧昧不明的一刻。

突然
"枫，你看，流星！许个愿吧……"仙道喊得有些大声，吵醒了睡美人。下一刻，小章鱼的眼睛多了黑乎乎的一圈，滑稽得很。
"……"元凶气鼓鼓的瞪着仙道，显然是一肚子起床气没地方撒。
"枫，好啦。是我错，别这样，气坏了身子。"轻轻拍打流川的脸颊，仙道已习惯了流川的任性。只是刚刚是太兴奋，忘了睡美人的规矩。
"你知道看到流星是要许愿的么？"
那时什么？流川的怒视既而转为询问，看得小章鱼有点头晕。他慌慌张张移开自己的视线--这里可不是能放纵的地方。
"据说在流星陨落之前，在心里默许三遍愿，你的愿望就能实现。"
"无聊。"流川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得出这个结论。当然这在仙道的意料之中，流川要是相信才有鬼呢。可是，他嘴上可不这么说，
"相信我啦，枫。流星很灵的，不信，我们在这里等下一颗流星好不好？"
"……"
"枫？"仙道轻唤，但是流川没有反应。不会是睡了吧，这里会着凉的。仙道无奈地摇头，小心脱下外衣，盖在流川身上。

"你的愿望一定是日本第一高中生吧，超越我，超越任何人，对么，枫。"


那一晚，仙道又看到流星了么？他许了什么愿？

忽然之间，意识到仙道似乎并不是只有那一个满不在乎的表情。经过半个月的相处，他好像看到了那个人的另一面。原来他不只会笑，还有一双忧伤的眼睛。相逢的那一刹那，几乎以为他要哭了。没想到他却扯扯嘴角笑了。
如果要笑得如此失魂落魄，为什么还要笑呢？还是那个人根本没有眼泪？心蓦然被抽紧了，仙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冒着被禁足的危险，流川向南提出要外出。南竟然也答应了让他独行，不知道南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反正流川的目的达到了。

浮上水面，已是午夜。繁星满天，很美。

流川很想停靠在一个地方，可是鱼不能这样做，那叫做搁浅，会因为窒息而死的。 

但是流川不介意自己只要一离开海神的监视范围，就会变成一条鱼。他对很多事都是这样无所谓。反正既已成事实，他也改变不了。再说海洋、陆地也没什么区别，一样可以打球、睡觉。所以南提出要求时，他才答应得爽快。

今晚会有流星么？
流川仰着头，自问。
可是为什么会想看到流星呢？他也不知道，他没有什么愿望，也不愿靠这些东西，而现在，他却有些希望看到流星，就当是好奇吧。

对仙道的一点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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