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舞
第七章
出門前，因為偷香而被流川打青了嘴角，不動的話，還是感覺不到疼的。
但是越野細心地發現了，并且對這塊淤青動手動腳，實在讓人有一种不扁他就不爽到极點的情緒。不過，幸好，仙道彰始終是個批著羊皮的狼紳士。
“昨天去哪里泡MM？電話都不打一通，晚上也不在家。”想起田岡戲劇化夸張的臉，越野還是有几分后怕。他在体育館進行百圈長跑的時候，唯一清醒地想著的人就是仙道——那個害他和全体隊友當了替罪羊的、笑容無辜得讓人不忍責怪的、天塌下來也認為戀愛最重要的超級不要臉的混帳家伙。
“我有回家呀。”仙道企圖擺脫越野的魔掌繼續傷害楓留給他的“愛的印記”，但是不很成功。“大概是11點以后，”——因為那時路燈坏掉了，流川沒有辦法繼續打球了。所以才回家。（注：反正都是要同居，仙道家樓下有籃球場，自然楓楓就住他家了^0^）
“做了太多劇烈運動，累得要死。……喂，這樣的理由請假不過分吧。”
“你……”越野漲紅了臉看著仙道，顯然是想歪了。
“我沒有和女人在一起，越野，不要再亂想了。赶緊去給我請假啦。”
“是男人？！”越野睜大他娃娃臉上的眼睛，“那更危險！”
“越野~~~~~~”無奈的聲音。仙道几乎要破坏自己良好的形象，在眾多學妹愛慕眼神的輪番騷扰下，將越野撂倒，然后踩几腳，回家和他的楓甜蜜蜜。但是，但是……
“老實說，你最近是不是和流川走得很近？”忽然又若有所思地問。
“嗯？”几分側目，等著越野往下說。
“也沒什么。算了……對，你是要幫你請假？”
“沒……沒錯。”仙道顫巍巍地注視著越野，愈來愈覺得不對勁。那個以嘮叨著稱的人應該是哭爹喊娘地拽自己去練習，怎么，怎么今天……
竟然露出和自己一樣的燦爛笑容，說“那就交給我好了，你去吧。”
天，這世界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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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為什么世界都逆轉了，只有他心愛的流川楓不逆轉呢？
他孤零零地站在流川親衛隊龐大的隊伍中，完全的鶴立雞群的自卑感。并且時時收到偏激女球迷的橫眉冷對。卻還是站在那里等。終于，讓他等到了。
一顆被櫻木故意犯規打落的球，咕嚕嚕滾到仙道腳邊，湘北一行人用奇异的眼光注視著仙道，卻沒有人動。他彎身想拾起球，流川便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不發一言，從他的手里，接過球。
轉身的時候，他看見流川的臉是緋紅的。他想他的手指剛才的确是故意碰到了流川的手背。難道是因為這個？雖然他知道這也可能是因為運動的緣故，但他情愿相信前者。
突然間他覺得世界真美好，陽光真燦爛。哈，連赤木也顯得怪可愛的！
飛鳥掠過碧空，那里仍舊是純粹的藍和白。他抬頭，在逆光中，清晰地看到流川的世界正在因為他而起著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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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結束后
“箭豬頭，不要以為偷看几眼球，就能贏得了我。湘北在我天才櫻木花道的帶領下，一定會……哎喲，大猩猩你……”
“大白痴。”流川一個人在擦地板，對正要离去的櫻木冷冷的嘲諷一句，結果又是亂打一通。
旁邊短發的女生怯怯地喊著，“櫻木同學不要打了。”可惜打得如火如荼的紅發小子沒有听到。最后還是倚賴湘北女王大扇揮舞的淫威，才平了一場風波。
真的是個超級問題儿童。仙道盡量站在不起眼的小角落，躲避親衛隊自以為是的無端蔑視，不可察地輕笑，蜻蜓點水一般。
卻在空气中和另一個人的寒气相遇了。
体育館里嗚哩哇啦地響著猴子和猩猩的爭吵，還有親衛隊的惊聲尖叫，以及湘北女王樣和自稱籃球王子三井壽的閑聊，一切都在繁衍著響動，和紛亂；他們卻在眾人的縫隙間感覺到了水波的流動，溫暖而安詳，第一次覺得安心。
既不想回避，也不想逃，被仙道眼里的沉靜牽絆著，像是蒙著眼睛找不到來時的路。
“喂，偷懶呀你！”三井拍了一下流川的背，卻竟然看到流川瞳孔中一閃而過的迷茫。險些嚇得跌倒了，定了定神，眼前原來還是那張絕美的死人臉。“一年級就要勤快些，看看鹽崎……嘿，櫻木！別想溜！”
無聊。流川靜下心繼續拖地，拖把從体育館的這邊刷——推到那邊，刷——又推回來。
身影往返其中，眉毛卻比平常挑起3微米，是絕對不爽的標志。
就這樣的，一干人等在湘北籃球館咋呼了好半天，還不見有散去的念頭。平日里拖到七晚八晚烏鴉睡死在巢里也不想回家的負責打掃的一年級的超級熱血籃球少年流川同學卻第一個离開了。——在湘北大軍的眼皮底下，揪了仙道的衣服往外走；身后，是無數少女芳心破碎的聲音，零零散散，玻璃墜地一樣。
“不留下練球么？”
“哦。”推著車，追著夕陽緩慢墜落的殘照，慢慢地走，影子在身后拖得老長。
“該不會是因為我吧？”小心地問。
“……”
“OK，我說錯話。是要去練球吧。”心覺得痛，卻又不想被流川看出自己的軟弱，于是仙道加快了步伐。走出几步，發現流川停在原地，并沒有跟上來。
“不去么？”隔著自己的影子和他說話，距离竟那般的遙不可及。
“為什么笑？”
“哎？”
“在体育館里為什么笑？”
“……”流川直視著自己的目光，讓仙道覺得無法面對，就如流川的問題一樣。低下頭，雙手叉在褲兜里，左腳繞著右腳做圓。知道不應該沉默的，但是他沒有答案來回答。
久久地，听見流川扔掉單車的聲音，以及跑動的聲音。他感覺流川的溫熱從他身畔擦過，伸出手想触摸他飄動的發，卻反被流川抓住。“跟我來。”
手腕被流川緊緊地握著，迎著風，一直跑。好像記憶中，7歲以后就再沒有在籃球場以外的地方這樣的急速奔馳了。——有人說過，跑步可以把身体里多余的水分蒸發掉，這樣，就不會流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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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楓。”擔心地撫著流川的背，看著他雙手支著膝蓋不停地喘，滿是不舍。
流川揮開他的手，但并不很用力的，只是推開而已。一屁股坐在沙灘上，盤起腿，開始怀疑自己花兩個小時跑到這里目的。
仙道也坐下，輕輕把流川的頭放到自己肩上。流川掙了一下，終于還是乖乖地靠在仙道厚實的肩頭，閉上眼睛，鼻腔里全是海潮的气味。
听說黑夜的海，和天空相愛；但是我們并不是天和地。
猶豫了一下，他的手，輕輕覆上流川的手。十指交纏，感覺流川心臟越來越急噪的鼓動，覺得很安心；在同一天里，他第二次感覺到安心。
“仙道。”
“嗯？”不由握緊了流川的手，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和你在一起，讓我覺得自己很奇怪。”
“愛上我了么？”半開玩笑地問著真心話。
“白痴。”瞪了仙道一樣，雖然知道他看不見自己瞪他，卻還是這樣做了。“我只是……不想你哭。”
“……”目光從流川身上收回來，仙道望向無盡的海，上一次在夜里看海，是和父親分別的時候，自己并沒有哭。但是現在開口，聲音卻有一點模糊。“我也不知道自己体內有那么多多余水分。”
“白痴。”又低聲罵了一句，立直身子把仙道的刺頭按到自己胸前，“有什么好哭的。”話是這樣說，另一只沒被仙道牢牢攥住的手，卻摟住他輕顫的身体。
“我只有你了，楓。我不想一個人。……你不可以离開我……”越來越語無倫次的話，和胸口第二次的灼熱，讓流川殘存的一點理智化為了灰燼。
其實并不是對仙道的感情全無感覺的，只是從一開始就選擇了遠遠的佇立。因為母親的眼淚和叮嚀而選擇了遠离人群，逐漸地自我封閉。直到昨夜的那滴淚，才發現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忽略仙道的存在了。
遠方海水敲擊岩石的聲音，清晰的傳來，卻怎么也蓋不住怀中人低低的嗚咽聲。對不起，母親，我沒有辦法放下他不管。
輕輕地，他吻了仙道的額頭。
傳說黑夜的海，和天空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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